饭菜端上来后,戚负雪看到没有玫瑰花糕,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在桌边坐下。
沈翎玉瞥见没做声,抬手为戚负雪夹了一筷子鱼肉。
“这道凤尾鱼是寻了渊北那边的厨子做的,你且尝尝这味道对不对。”
戚负雪看着落在碗中剃了刺的鱼肉,他抬起头,“殿下怎知臣喜欢鱼肉?”
他病中忌荤腥,来了京中这些时候病未断过,是以从未碰过鱼,沈翎玉不应知道他这一喜好。
“我让绛河问了你的小厮。”
屋内的两位主子三两句的说着话,屋外雪随风落,静谧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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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初一以来,盛京城的细雪便未停过,天也不冷,雪总是一落地就跟着化成水,百姓总道瑞雪兆丰年,觉得这是个吉利,如今年还没出,这一阵在京中总能瞧见热闹和气的场面。
然而初八这日却出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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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便有几个世家公子在倚香居醉酒闹事,险些将一位颜色上佳的伶人凌虐至死。这几个人年前曾被人在巷子里套上麻袋打了一顿,足在床上躺了三日才得以起身,打人者却如同凭空消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重华宫中,早膳之后,沈翎玉听着绛河一番复述,屏退左右后她看了眼戚负雪,这世上之事,只要是人所为,总会有所痕迹,如今找不到,未必永远找不到。若是有所疏漏,届时只怕统统要怪罪到戚负雪身上。
戚负雪这些日子被养的仔细,身子看着不似往日单薄,他抱着狐狸坐在椅子上,穿着身妃色圆领袍,他本就生得白,此刻面色红润的望着沈翎玉的方向,只让人觉乖顺安静,毫无城府。
沈翎玉静了静,放缓声音道:“此事闹得太大,若是想要他们的性命,本宫也能做到。”
戚负雪不置可否,只道:“殿下手中有他们的把柄?”
沈翎玉颔道:“这几家与徐家同流合污,且不如徐家防守严密周详,我查到了不少东西,全族流放个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
“如此便也能用来扳倒徐家。”
戚负雪轻声道出沈翎玉的顾虑,他不急于自身安危,劝道:“当日在席上杀了石旻,他们畏惧颇深,殿下不如卖他们个人情,借此放纵。”
纵之,方能使其不可驯服。心术不正者,给他太多的权力,甚至会因此让他渐生叛离之心,故此,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使其自取灭亡,除之而后快。
沈翎玉看着戚负雪眉眼带笑的算计徐家,这模样像极了他怀里的小狐狸,“我明白,但你的安危才最重要。”
沈翎玉说完,扬声唤来南星,南星进门前卸了腰间佩刀,恭敬的跪在阶下。
沈翎玉道:“南星是绣衣营中影卫。衔青,日后让他跟着你做个贴身护卫。”
她不解释南星的来处,却也似乎说明了绣衣营是握在谁的手中。南星时常唤沈翎玉“主子”
,若只是被派来的普通护卫,应当如她身边跟着的那一队禁军一般,唤沈翎玉“殿下”
。
戚负雪愣了愣,道:“殿下,臣有临池,临池的功夫……”
沈翎玉打断他的话,道:“衔青,你只当换给本宫一个安心。”
他的殿下用这样担忧的目光看着他,戚负雪硬是说不出半个不字,犹豫再三也终是点了头。
南星道了声“公子”
,而后转身退出房门,他眸中带着思虑,就连险些撞上绛河也没觉。
绛河低声训斥,“毛毛躁躁的,惊了主子小心罚你去罗阁领鞭子。”
南星道:“绛河姑姑,殿下将我给了公子,还说我是绣衣营的人。你说公子于殿下真有这般重要,竟连绣衣营也不避讳。”
绛河问道:“殿下有公子,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