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玉挥袖,向醉月楼外去。
绛河连忙跟上,心思却想差了。
她以为,那贺泽风虽不是经世之才,但只看他能将罄云坊藏的滴水不漏,也算是精明强干,怎么会不识时务到这等地步,偏要绝了自己的路?
沈翎玉路过街边叫卖的小贩,命绛河停了车,买了两串糖葫芦,绛河借着机会钻进马车。
“殿下,贺泽风……”
沈翎玉小心拿好糖葫芦,打断道:“他算计本宫倒是上心,怎么情事上半分都不开窍,要我把沈家的姑娘嫁给他?贺泽风做梦。”
沈翎玉碎碎念地骂了贺泽风一路,直到回了琼瑜阁才歇了嘴。
绛河在这话中略微总结了一番。
殿下理顺了贺泽风做过的手脚,那贺泽风的确是为着回南桑,过分的事倒是没做过什么,唯独一点,他要娶殿下的妹妹,且不论亲疏远近,他要娶沈家的人,殿下心里却对这根木头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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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池候在门外。
沈翎玉拿掉浸了寒气的大氅,站在火盆边烤手,问道:“你家公子可醒了?”
戚负雪的药有安神之效,这两日他总嗜睡,不过身子倒是养好了些许,面上较往日要有气色,眼看着没两日便是年节,戚负雪能健健康康的过去这一年,沈翎玉才好安心。
“回殿下,尚未。”
临池道:“公子一个时辰前用了药,现下应当快了。”
沈翎玉听着时辰不对,“他今日见了什么人?”
临池含糊道:“九公主得知公子得了雪狐,趁着殿下不在前来讨要,公子没应允,耽误了些时辰。”
“挨罚了?”
沈翎玉问着,心中猜了个七七八八,楚俏性子娇气,一向倨傲,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怎肯轻易放过戚负雪。
更何况戚负雪只是臣子。
“他不许你说?”
沈翎玉将手里的两串糖葫芦递给绛河,“我猜出来的,不算你说漏。”
临池索性闭了嘴,公子教给他用来瞒着殿下的话,一句也没用上。然并非是他能力不足,实乃殿下明察秋毫,根本轮不到他帮着公子骗。
临池将楚俏罚戚负雪跪蒲团的事如实说了一遍,沈翎玉听着点了点头,她吩咐绛河将那两串糖葫芦放在外头冷的地方保存好,便转身进了内室。
戚负雪床上的帘子没有放下,他侧躺在衾被里,臂弯里睡着毛绒雪白的小狐狸,两个都睡得极安稳。
沈翎玉没打扰他,拿了戚负雪的书坐在窗边读,室内一时寂静。
过了许久,戚负雪缓缓睁开眼,他悄悄顺着床沿往窗边看,沈翎玉似是没觉床上的动静,读书读得认真。
戚负雪眨了眨眼,眸中顿时染上雾气,他支起上半身探到床帘边,身上中衣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小截锁骨,沈翎玉恰好看过来,瞧见这人满眼迷茫的唤她殿下。
冬日里天色暗的早,戚负雪房里已点了两盏灯,此刻瞧着,沈翎玉竟觉得生出了几分灯下美人的味道来。
沈翎玉浅笑一声,起身走至床边,抬手拨过戚负雪垂下的,揉了揉他的头,道:“膝上痛吗?”
戚负雪坐在床上,他微微偏头,白皙的脸颊蹭着沈翎玉的掌心,服软道:“临池找了最软的蒲团,臣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