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怪我?”
“真的!”
“哎呦——”
好歹松了一口气,“我可不敢再乱说话了。”
“唉——”
李斯叹气,“你看我的脸,还是一张人脸吗?”
窦宝本来不想看,可又忍不住想看。
于是凑近了,仔细一看。
马上懊悔不该看。
李斯枯干无肉的老脸上,刺着叫窦宝看不懂的字。
脸上刺字,乃墨刑,又叫黵刑。窦宝懂得。
眼下少了鼻子,是被硬生生割掉的。此乃劓刑。
窦宝不由得想起了从甘铎口中听来的蹊跷事,红黎部族的男女自小被割掉鼻子,以无鼻为美。
没了鼻子的人,就是眼前这幅模样了。
实在是——
嗐——
太难看了。
李斯站不起来,是因为刖刑而失去了膝盖骨。
孙膑当年也受过这种刑,是被庞涓害得,窦宝听过这段书。
至于宫刑,窦宝不好意思问,也不好意思看。
为李斯作传的司马迁便是此刑的受害者之一。
男子汉的家当,让人拿了去,实在可怜。
窦宝想到此,底下一凉,紧跟着心头一凉。赶紧用手摸了摸。
万幸自己的家当还在,不然可就惨了。
窦宝想问问,秦朝的大辟之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但又害怕让李斯因为想起过去受刑时的画面而像刚才那样浑身乱哆嗦,因此忍住了没问。
虽然他没有问,李斯却再次浑身打起了哆嗦,并且比刚才哆嗦得还要厉害。
“你这是怎么了?”
窦宝赶紧闪到一旁,生怕被碰瓷似的,“我可没招你,你可不能赖我……”
“来了!”
李斯眼神当中布满恐惧,语言当中同样带有恐慌,“它们来了,它们又来了,救救我,救救我……”
伸直着枯骨手,挣扎着、痛苦地向窦宝呼嚎求救。
窦宝吓得往后退出几步,“你别过来!我帮不了你!你要再上前,我可要对你——”
牙一咬,心一横,“我可要对你不客气!”
年轻人打老头,这种丧天良的缺德事,窦宝在这个档口上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同时,窦宝心里在想:“李斯嗷嗷叫唤‘它来了’,到底谁来了?我怎么没听见动静呢?……”
正纳闷间,突然从树洞外涌进无数黑影。
“来了!真来了!”
窦宝惊恐大叫,“妈呀,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