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镇压这一寝殿的人颇为轻松。
“终庭、鬼蜮、妖族王庭,以及巫咸人有一个联合起来的筹划。”
萧风灼斟酌着用词把予昭涅盘以及凤凰淬火一事同少年细细说了,末了概括道,“我猜他们是在做类似于造神的事。”
“造神?”
少年怪异地扯了扯嘴角,脸上神情像是讥讽,又像是觉得好笑,他轻声呢喃,“向来只有神明创世,凡人造神,这跟子女生母有什么区别?”
“是挺荒谬,但正因为荒谬,才越叫人信服。”
萧风灼道。
二人说话间,忽然感受到一阵地动山摇,萧风灼勉强稳住身形,少年几步走到窗边观测远方天象,随即便严肃了神色,他语气复杂道:“师姐,他们还真弄出些名堂来了——是神骨出世的征兆。”
闻言萧风灼也来到窗边,掐指一算却是变了脸色:“不好。”
“怎么?”
少年虽然严肃了些,却也没有太过于紧张,造出神骨和造出神,这之间岂止差之千里。
“你以为那神骨是怎么长出来的?”
萧风灼说着却是取了本命弯刀就要出行宫,百忙之中回头对不解皱眉的少年解释了一句,“为神骨献祭的人,是路舟雪。”
“是他。”
少年脸上终于出现了凝重的表情,想来他也觉得这样的情况棘手,“你去哪?”
“自然是去接人。”
萧风灼头也不回道,“细论起来,这还是你的过错,我这是去给你擦屁股呢。”
“……”
少年:“你走了,这些人怎么办?”
“处理干净。”
萧风灼侧回来的半只眼眸显得有些冷,像是褪掉了宽容的假面,露出了冷漠的内里,“这是戚南阔留下来的眼线,我无所谓,你的行踪却是不能暴露,否则又是麻烦。”
“公子,公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饶了奴家。”
先前同萧风灼开玩笑的舞姬意识到大难临头,顶着少年重剑下的压力,连滚带爬地就去抱住了萧风灼的腿,哭哭啼啼地求饶道,“公子,奴家不会乱说话的。”
萧风灼被他扯住了裤脚,有些无奈地回过头来,垂眸瞧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舞姬,伸手抹掉她脸上的眼泪,语气温温柔柔地道:“你求我有什么用,瞧见那个红衣小公子了吗?你该去求他。”
萧风灼说完,掰开舞姬的双臂,拎着刀就走了,满脸是泪的舞姬回过头来,只看见那眉眼凌厉的少年将重剑归鞘,那少年见她和其他一众近侍皆是一脸恐惧,竟是颇为无奈地叹口气,随后她感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方才所见所听的一切便全都忘了。
……
萧风灼是在苍梧之野与中州交界的山坳里捡到路舟雪的,他老远便看到地上一团白白的东西缩在那里,他走近一看,挑了挑眉,开口打趣道:“哟,白捡个美人。”
“棉棉?!”
见路舟雪没有回应,这才现他已然昏过去了,萧风灼连忙蹲下去想把人捞起来,还没抓到路舟雪的手,人事不知的人却忽然醒了,路舟雪手里不知何时握了一支尖锐的冰锥,从银白的丝下睁开一双有些失控的眼睛,朝萧风灼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路舟雪的寒疾每逢月中必会作,硬挨过去了也就好了,除了难受一点不会要命,但若无热池辅助,他会短暂地回到死人的状态,为了防止他没有行动力的时候受到伤害,当年萧月珩干脆又给他下了个咒,确保他能保留三分神智。
“窝里横,是吧?”
萧风灼气笑了,反手就夺了路舟雪手里的冰锥,一边制住他的双手,一边训道,“手冷成这样还玩冰,你还跟我凶,别逼我揍你啊。”
路舟雪冷得意识不清了,但依稀还能认出萧风灼,挣扎得倒是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他整个人被萧风灼半搂在怀里,像个漂亮的瓷娃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