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知道相思,才会害相思。
一旦害上了,那便心也甘,情也愿。
元若枝是吃过东西再睡的。
一睡便睡到了天黑。
她睁眼醒来,第一刻便想喝水,张口也是说“水玉璧玉勾,帮我拿点水来。”
一抹艳丽的身影从床边离开,走到小桌边,倒了杯水过来,喂到元若枝嘴边。
元若枝趴着喝不上水,便自己伸手拿过杯子,半支撑起身子,喝下去。
她喝了足足三杯,茶壶都快空了,才解了渴,彻底清醒了问道“玉璧,怎么不点灯我看不见。”
“玉璧”
去点了灯。
元若枝看着“玉璧”
的背影,觉得奇怪,“玉璧”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难道是她伤未愈,眼神也不好了。
不对,玉璧只是个丫鬟,不穿这么艳丽的衣裙,且那衣料子,看着虽然新,花纹却老旧得厉害,绝不是玉璧
“玉璧”
转过身来,却是聂延璋的脸。
元若枝讶然唤道“殿下怎么来了”
聂延璋将食指比在薄唇间,压着磁沉的嗓音道“枝枝,小声点儿,孤翻墙进来的。”
元若枝更惊讶了,元家还算大,虽然与皇宫没得比,但他怎么能够翻墙进来还不被现还穿着女人的衣服简直像个话本子里走出来的艳绝女鬼。
聂延璋提起茶壶问“枝枝还想喝吗”
元若枝摇摇头。
聂延璋走过去,示意元若枝趴下,他蹲在床边,仔细地端详她苍白的面容。
元若枝推开他的脸,掌心碰到他高挺的鼻梁,与温热的薄唇,直视着他问“我的丫鬟呢她们也没现殿下”
聂延璋朝榻上努嘴,让元若枝看被子盖得好好的玉璧跟玉勾,轻声道“的丫鬟都睡了,睡得很安稳,只要不敲锣打鼓,她们不会醒来。”
元若枝一听就知道用了些奇技淫巧让她丫鬟晕过去了。
她皱眉道“可会伤脑子我听说迷药都”
“不会。”
聂延璋轻抚元若枝的脸颊,痴迷地看着她,喃喃道“相信陈福,相信孤。她只会好好睡一觉。”
元若枝放下心,玉璧玉勾这两日伺候她也够累了,能安稳睡一觉也好。
元若枝安心地趴在床上,侧着脑袋同聂延璋说悄悄话,小声问“殿下怎么来了”
聂延璋下巴搁在叠放的双手上,与元若枝近在咫尺,他长长的眼睫毛,几乎扫着元若枝的鼻尖,温声道“孤担心,就来了。”
元若枝微微一笑,一股药味儿从她口中飘出去,聂延璋却不觉得难闻,反而像小狗狗一样嗅了嗅。
元若枝睡意无,心知聂延璋会来,肯定会身而退,便与他聊起了天“殿下,怎么穿姑娘的衣服”
聂延璋用一根手指头,拨弄开元若枝的头,轻声说“星怡和月怡的衣服,孤都穿不了,就将母后从前的旧衣服找出来穿一穿,这样方便出宫。”
“难怪。”
元若枝说“难怪样式那么旧。”
聂延璋道“二十多年前的衣服了,当然旧。”
他又说“不穿母后的旧衣服,孤就要去别的宫中偷其他嫔妃的衣服,孤才不想穿她们的衣服。香粉熏死人。”
元若枝忍不住笑出声,听聂延璋说这话,莫名有些好笑。
聂延璋这会儿才问她“枝枝,疼吗”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慢慢摸上了她的后背,纵然隔着厚厚的被子,他也没敢用力,只像轻抚薄如蝉翼之物,生怕稍稍用力,就会将其摁碎。
元若枝道“现在已经不疼了。”
她忽蹙了眉心,很实诚地道“殿下一提起,好像又有点儿疼了。”
聂延璋手腕滞住,心脏也同样停止了一刻,小心翼翼地问“孤能看看吗”
元若枝犹豫了,虽说形于外的东西,她早已放下了许多。
但那道伤疤,肯定不好看,她自己都还没对镜看过,也不想聂延璋现在就看到。
她想起自己在承平侯府用瓷片划破后背所用的力道,就知道伤疤一定很丑,但那会儿头晕眼花,路走不稳,也不顾上划得漂不漂亮了。
聂延璋转而问道“是不是该换药了”
元若枝点头,说“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