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银米,他也不打算拖下去,心里这道坎早晚要过,索性今天就去吧。
回了羊食馆子后院,他就张罗起来,六担白米,三两另六百文的银钱。
他自己套了车,又去铺子里叫伙计把白米扛上车,他的伤口现在还不敢太过用力。
这动静也惊动了罗安,“爹,你要去老宅?我陪着你吧!”
罗安有些不放心他爹。
此番去老宅,以罗家人的尿*性,必定还有一番口角。还有,安排陈癞头去做的那件事,也该有个眉目了。
严至也跟着上了马车,老宅的狠毒他也算见识了。他怕爹和大妹去老宅,万一有个什么,两人吃亏,还是要防备着些为好。
马车赶到甜水巷,老宅院门大敞,门口里外的围了好几层的人,对着罗家指指点点。
听着马车的吆喝声,一个婶子回过头来,“老三来了啊,你还不知道吧,你家老四啊,出事喽!”
语气里有着幸灾乐祸。
罗老三一愣,老四不是去书院教幼童启蒙,就是在家里读书,能出什么事?
“罗老四还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也难怪他的功名被掳了下来。”
“他还和官差纠缠了起来,撕了通告文书,那可也白费,那衙门里都有几档的。”
“可不是,这不被官差揍了一顿,老实了,还坐在院子里不起来呢,这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了。”
“秀才老爷去妓院和人家争风吃醋,还闹到大家伙都知道了,我看他是没脸了吧!那平日走路都仰着脑袋的劲,这回看他还得意个什么!”
罗老三带着一双儿女,扒开人群,听到众人的议论,看着院子里的罗老四,心中有种难言的快感。
当日公堂之上一站一跪,今日你也跌落尘埃了。
严至面无表情,罗安满脸不屑。
就她四叔这个德行,略一勾引,就上了套。
酒色之徒,妓院争锋,惹到了学正大人的侄子。
这样的小人,撸了他的功名,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罗老太太哭天喊地的拍着腿干嚎,猛的看到院子门口站着的罗老三三人,像是找到了撒气口,“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玩意,不养爹娘的不孝玩意,衙门里的大老爷都给你判了刑了。咋不一个雷下来劈死你。你们来看笑话是咋地!”
罗老三看他娘的样子心里再无一丝波澜,“至儿,帮爹把粮食抬下来。”
罗安提高声调,让院子里外的人都听个清楚,冷声道:“奶,衙门里的大老爷判刑,我爹还能好好的在这?你可不要污了我爹的名声!“
“我爹不孝,能给你送这些白米?!还有银钱?!”
粗麻布袋子,整整十袋,整齐的摆在罗家的院子里。
罗老三又当众拿出银钱来,递给罗老爷子:“爹,这是去年半年,还有今年一年的米银,您老收好。“罗老三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银钱当众拿出来,外面的那些街邻也有个见证。
罗老头没伸手,也没吱声,罗老大接了过去。
罗老太太看罗安驳了她,罗老三更是看都不看她,更是气鼓了眼睛,“老三,你那眼睛里还有没老人,你也不怕遭报应!”
罗安却是讥讽的道:“谁做了亏心事谁知道,这不报应就来了吗!“说罢,罗安对着地上的罗老四努努嘴。
罗老太气急,扑过来就要打罗安。
罗安可不会让她碰到,闪身就躲到了一边。严至眼眸暗了暗,脚下一措,一个小石子就奔着罗老太的膝盖飞过去。
她只觉得腿一麻,一个收势不住,就栽歪了过去,直挺挺的倒在那,动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