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璃王府真的衷心于新王呢?”
夕诏微微笑着,扶额:若是换做其他人,该是先想想所嫁娶的是否是自己意中人吧?“璃王府的两位王爷不是善茬,这些年,他们所拉拢的明的暗的势力不可小觑。若满腔赤诚投靠给了一片怀疑,不就真把璃王府推给了其他人?眼下刘祯的筹码还远远没有多到敢将璃王府不放在眼中。盲目安插耳目,不足一步好棋。”
“那璃王府到底是站哪边的呢?”
秦苍皱着眉。
“我不知道。你的小将军行事乖张,可不再是当年需要躲在佘驳的少年了。”
夕诏摇摇头,若有所思:“斩草不除根。”
秦苍知他是假作替刘祯担忧,白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刘祯不敢直接对峙。而若是赐婚王侯贵胄或是与他国联姻又都有可能助长璃王府的势力?”
“是。所以找个名不见经传、不痛不痒却又是瑞熙王喜欢的呢?甜枣不能白给。接下这顺水人情,自然要效力于人。”
夕诏顿一顿,突然转了话题:“苍儿可知老西齐王死前,曾下了一道令?”
“什么令?”
“他说,若北离王萧权仍愿求娶,则将刘绯秘密嫁与之。”
“北离王那月大婚所娶的王后,竟不是他北离太傅之女?”
“秘嫁,秘密嫁娶。”
夕诏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秦苍想起那个手执长鞭、明媚又凌厉的少女。
“我想,苍儿此去,需要备一些厚衣服。”
提起那位小公主,夕诏显得漫不经心;或许任何人在他眼中,都不足以“经心”
。
厚衣服?秦苍不确定夕诏想到了什么。他说的有理,可细想却又觉有些讲不通:“既然新王能查到我和6歇过往有交集,自然也能查到我是临南少司命的弟子。把临南势力拱手于璃王府不是更不妥?”
秦苍确实没出生在世家,可多少还和临南有关系。即使临南现下不参与他国事宜,可不敢保证永远是蛰伏。按刘祯的谨慎与猜忌,不可能会这么做。
“谁说是刘祯率先知道你的存在的?”
夕诏放下茶杯,难得郑重得看向秦苍。
什么?秦苍无头绪。如果刘祯并不知道自己曾与璃王府有瓜葛,也并非主动赐婚?
是6歇?是他提出来的?
秦苍有些震惊:是自己那一刀让他开始有恨吗?还是六七年的分别,与他的情谊其实早就戛然而止了?或许只是自己还在独自祭奠那场莫名又短暂的相遇?——西齐朝堂,如今何其凶险!老王暴毙,新王继位,皇子蠢蠢欲动,各方势力暗如潮涌,与九泽的走向更是说不清道不明。喜欢?求娶?瑞熙王妃?明明是众矢之的!如此狼虎穴,谁会将自己真心喜爱之人往前推?但凡他心里还能对年少时的缘分有半分记挂,也不会主动将自己牵扯进去!
可真正让秦苍吃惊的是夕诏。
“师父,他这么说,你就同意了?”
夕诏就这么同意了?明知庙堂风云诡谲,璃王府更是千万人的眼中钉,却放自己去涉险?那么之前又为何一次次护着自己不搅进世事复杂,不落入朝堂旋涡?秦苍想不明白,只觉周身那种挠心挠肝的不安腾升不休,让话语间都带着一丝哭腔:“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苍儿早晚有自己的路要走。”
说得多轻松,仿佛陌生人中的陌生人。
“你就不能……不能以临南的身份或是我师父的身份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