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
“景门入!”
“开门入!”
井口欢呼声四起,穿云裂石。
左侧景门开,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走出来。女子头蓬乱、敦实健壮,裸露的肌肤黝黑亮,手里拖着一个双头流星锤。她显然没有如秦苍刚进来时那般不明所以——眼神狠厉,目光所到之处掀起座上雷动。
右侧开门,是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男子左右手分别持两柄剑,双剑长短不一,鸳长鸯短,寒光凛凛。细看,持重的男子嘴角隐隐有一丝血迹,看向座上男女的眼神也满怀愤怒。
哪见过这种阵仗?秦苍暗暗腿软,靠在背后的墙上。
她明白了。她现在终于明白这里正在进行什么了,也终于明白极乐阁的“博戏”
是什么了!
“斗兽。”
秦苍想:“原来这么多年,我才是‘鱼’!”
墙壁上的苔藓不一会就将最里层的衣服也沁得濡湿。
眼前两人显然是知道“游戏”
规则的。此时此刻,秦苍把自己毕生所学脏话都在肚子里过了一遍。后悔啊,一时心软被人设计了,今日自己若是能爬出升天,以后绝对、绝对不再管他人瓦上霜!此时此刻,腿抖得快站不起来,不要说右边大哥看上去就是个名门大家,就连左边大姐的流星锤,秦苍都没想好该怎么躲。果然,同一件事,是“极乐”
还是极悲,要看所处的位置。
景、开二人四目相对,继而转过头,看向快把自己埋进墙里的秦苍。秦苍手脚冰凉,心跳将停未停接下目光。怎么办,要不要跪下?现在跪下是不是最好的时机?
正值头皮麻,就见二人双双收回目光,不再看自己;相互对视、展开兵器。
“铮——”
流星锤和短剑开始交锋。
上座一片欢呼!
“景!”
“景!”
“开!”
“开!”
不知有没有人押我?秦苍一身的冷汗却控制不住自我调侃。这种时候,弱小、看上去就构不成威胁也是有好处的。一边回头避免二人对战波及到自己,一边继续拉扯门,一边验证湿滑的青苔是否真的无法攀爬。
身后终于“上下一心”
:兵器惊心动魄的撞击和上座撕心裂肺的狂欢相得益彰。叫嚣、疯狂、血肉横飞。
这两人都不是吃素的,几番下来皆被对方所伤。流星锤属于冷门软兵器了,需要天赋练就。景门女子体魄强健、无惧无畏,显然是老天赏饭。双手持链,竟犹如闺阁画眉般轻巧熟练,双锤击出后威力无穷,飞沙走石间几次欲正中对面男子腰腹;变化多端,所到之处石土飞溅,甚至在井壁青苔上凿下了五、六个大坑。若是血肉之躯,必定当场碾碎。
开门男子却也不示弱,一对双剑使得灵活有利,对于力量大却相对需要时间折返的流星锤,双剑倒是以柔克刚。男子显然有内伤,眉目紧皱,咬着牙。轻功已无法完全施展,可度并不慢,躲避着呼啸的流星锤,上下翻飞。他眼光毒辣,极善于预测对手动向。终于,趁铁链斗转,男子飞身上前,短剑迎面猛刺;女子避之不及,连忙朝旁侧转身,一时间身体与武器行进方向略相背驰。等的正是此刻!男人长剑用力在地皮上划出一道沟渠,再直直一个挺身,一飞冲天。上至最高,突然一个翻身,全身绷紧,笔直向下,长剑如虹,直逼女子头颅!
女子猝不及防,却做出此生最致命的决定,她竟仰起头来——剑身向下,冲着女子面部正中直直插入,斩断鼻骨通过喉咙,直抵体内!
一瞬间太快,女子好像还不清楚生了什么似的,双目圆瞪,口中鲜血汩汩涌出。男子毫不手软,短剑横向一劈,女子脖颈瞬间向熟透了的果子似的向后滚落。鲜红的汁液喷薄而出,瞬间将茵茵绿草变为猩红。
“景门出!”
原来这是一个至死方休的修罗场,黄泉路上,最终只有一人能绕道而行!
井口处传来的叫嚣和欢呼一浪高过一浪,衣冠楚楚的人,兽形毕露。秦苍被眼前所生的一切惊呆了。此时她双耳嗡嗡作响,其余什么都已听不见,更没有精力去考量被血腥激起的恶,被残暴鼓舞的疯狂。
什么人的命,才算是命?
开门男子收获了他第一个“战利品”
,显然体会到了嗜血的快乐和生存的喜悦。他双眼通红,满脸满身尽是人血,宛若魔怪。大获全胜让他得已拥有短暂的休憩,于是他咧开嘴,振臂高呼,挥动手中双剑,向不久前还怒目而视的上座众人展示自己的威力。
“开!”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