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诏栽出一株仙葩。
“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要盛装告别生长多年的故地。”
秦苍捋捋自己的衣袖,半信半疑抬着头,无奈地看着夕诏。
“小苍儿怀疑我?哎,为师真寒心啊。”
夕诏假装抹泪:“这么多年了,为师对你的真心你还看不到吗?哪次将你从急湍险流中捞出来的人不是为师啊!呜呜。”
“是是是!穿!”
“这就对了,乖!怎么办,以后小苍儿嫁人了,为师一定很舍不得,呜呜呜……”
呜个头。
秦苍转身出门,上了马车。
连夜大雨,此值月隐才淅淅沥沥越落越小。
天还是黑的,两旁的路看不清。落雨一地,马蹄踩在泥泞中,一脚深一脚浅,出“扑哧哧”
的声响。天地寂静,偶有远处山间猿啼,让疏疏落落掉在马车顶上的雨声显得更清晰。
两人本不在城门内,自然不用等清晨城门开。
一路向东。
夕诏驾车。秦苍坐在车轿里,只觉得东绕西绕,歪歪扭扭,可地势平坦、一路很顺利。
我们会去哪呢?师父那日兴致勃勃说要“闯荡江湖、四海为家。”
可秦苍觉得,对于最终的落脚点他早就考虑好了,只是还没打算告诉自己。撑着腮,看窗外天幕渐起,周遭风景拢在小雨中也逐渐清晰起来。初夏苍苍翠翠,秦苍以为这次的离别或许没那么坎坷,毕竟自己并非孤身一人了。
但她错了。
“停下!停下!”
女子的声音和急促的马蹄声穿过层层雨帘,传进车内。
秦苍掀开后窗帘子,只见身披红色雨衣,身着玄色劲装的女子促马疾驰。棕色的骏马飞奔,溅起千层雨滴。女子眉眼凌厉,抿着唇,一手握马缰,一手攥着赤红色的鞭子。
刘绯。
“师父,找你的?”
秦苍合着雨声对着车外的夕诏喊。
“在车里等我,无论生什么也别下来。”
秦苍自然乖乖坐着不下车,心下暗暗揶揄:你看,欠下的情债总是要还的。
不知那晚印芍一别,这二人间又生了什么。夕诏也是不厚道,临要走了,不能好好道个别吗?让金枝玉叶一大清早趟风冒雨来寻你?况且听夕诏的语气,事态不轻,小公主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希望此番一见能化干戈为玉帛,从此相忘于江湖。
秦苍再次错了。
“啪!”
鞭子声骤然响起。
就听车后已经打上了!
马车停下的位置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幽幽小径,旁侧不远是个而废弃的村落。村落中,一道砖瓦斑驳的矮墙将来时路隔断。断壁残垣,雨声滴答,在已干涸的枯井里泛起一阵久违的热烈。
秦苍将后侧帘子掀开一条细缝。
刘绯眼里明明噙着泪,手中鞭子婉若游龙。女子的武艺本就花架子偏多,此时心下怒火中烧,眼中又饱含泪水,半是不舍半是怨,总之一鞭子都没打中夕诏。
夕诏带着斗笠,一手持禅杖,一手背负躲闪,动作与感情别无二致,皆是冰冷无情。来去几次,更像是故意让刘绯泄出来。
终于,刘绯打累了、哭累了,夕诏顺势接住鞭子,用力一振,公主的怒气爆出来。
“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谁?小僧不明白公主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