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他喝完了药,显然算是临时起意。
此时此刻如果是有任何一个生活在京城圈子里的人在这里,听见她说的话,恐怕是要当她开玩笑。或是就是当她是个玩笑。
京城林家二小姐,就是这短短七个字一出来,接下来对于林荞梓身上的标签只会是,傻子,废物,白痴,种种和无脑相关的话都会不要命地往她身上砸。
言语是最伤人的利器。
而就算是林荞梓在姜家宴会上大放光芒,那也只会是说:
诶,林家那个小废物好像变正常了?
没想到还变得聪明了点?
啊,和以前真的不太一样了呢。
但除此之外呢,并没有什么。通常就只是原本正常的人小时候失足落水之后变傻了,现在又好了。但是其余的什么呢,恐怕就没有了。
而现在的她,站在这位京城权势滔天的男人面前说自己懂一点医术,想要帮他看看。一般的人,恐怕是个人都会把她的话当做玩笑。
但,他不会。
男人手腕很白,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皮肤下的青筋脉络。
但半卷起的袖口却是可以看见上面肌肉的流利走线感,这是常年手臂拉伸锻炼才会有的肌肉走势,而这双手束缚时的力量感她已经见识到了。
此刻这双手就伸到了她的面前。掌心手腕朝上。
意思就是,想看就看。
两人都没说话。有时候并不需要开口。
林荞梓半掩着眸,嘴角细微牵起弧度,细如葱白的手指搭上了男人泛着凉的腕上,准确找到了位置,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变化规律。
寒则血凝,脉搏有时比常人慢一些。沉脉,积寒,留滞,寒邪。
脉象分布不规律,寒气积留,余毒未清。
很快,她放下了手。
随着她的动作,他也放了下来。
“晟爷,您应该是以前留下的病根还没好,近两年时常会感觉体寒,半夜睡不着觉。尤其是间隔不定的时间会作一次。”
面前的少女,一字一句将刚才把脉的结果说了出来。
时瑾晟听着她的话,慵懒地掀了掀狭长的眸。
他的确是国外三年落下的病根,也是近两年才复的。常常半夜失眠,所以刚才他喝的药里不仅有治疗寒气的也会有一定安眠的成分。
只是接下来小姑娘的一番话,却让他周身的气势变幻了一瞬。半阖着的眼底暗芒闪过。
“但是我看晟爷身体里还有残留的毒。”
小姑娘这一句话说的淡淡,甚至还有几分意味不明的味道在里面。面上的表情甚至没动过,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如果是时木或者是时瑾晟任何一个信任的手下之一站在这里,听见她说的话。无一例外都会将防备的目光看向她。
当年知道晟爷中毒的人绝对不过五个,还都是他的手下。
他们甚至会猜想,她为什么会知道?她跟给时瑾晟下毒的人有没有关系?她们之间有没有联系?
难道就因为她只是把了下脉?
当初时金他们可是找遍了医生,最终只有医药堂当家安若怀安老先生能治,也就是安逸的爷爷。
但安若怀老先生当时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而且最后还没有完全根治好,只能后期靠药物慢慢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