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誉之端着妹妹的水杯走出卧室门,他心中清楚,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他已经无法再若无其事地——对一切视而不见。
该犯的错误,不该犯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
手中的水杯还是温的,瓷的传热速度不错,即使为了隔热效果做了把手,贴近杯壁的指节仍能感受到那不安的热度。
林誉之低头,用妹妹的杯子喝了口水。
温度刚好。
他的胸腔有一团雪在燃烧。
莹白如玉,皎洁似花,若月,像芍药,仿春雪。
大学的男生宿舍充斥着纷乱的黄段子和下流的梗,肮脏的笑料和冷不丁看到的涩情图片,但那些,那些,和林誉之所看到的景色像两个世界的景象。他的妹妹,大概率和他流着同样血的宝贝,有着令兄长急剧坠下悬崖的能力。
妹妹不知道。
林格不知道。
知道的只有他这个肮脏的兄长。
林誉之将妹妹用过的杯子放进洗手池中,拧开水龙头,哗哗啦啦,尝试用洁净的水冲刷掉一切使用过的痕迹。浸泡五秒钟,清水池中的瓷杯倔强地露着把手,杯身一点红,是未开的花蕾。
林誉之望着那花蕾许久,忽而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混账。
他骂自己。
可倘若时光重来,再让林誉之选一次,如昨夜那般的情形,妹妹高烧,身体不适。
他仍旧是同样选择。
妹妹的身体要紧。
尽管他要继续承受这种无声的折磨。
一种从未想
过的堕落,堕落成和野兽无异的禽兽,堕落到不配称之为人,堕落到最深、最深的沉渊中去。
早在这一刻,林誉之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可能存在的堕落,以及今后的恶果。
他只祈求,这种混乱的恶果,只有他一人能尝。
不要降临在无辜的妹妹身上。
放在之前,林誉之是不会察觉到,原来异性之间的界限要划得如此分明。
林格生病的这几日,林誉之不让她碰冷水,亲自给她洗衣服,搓袜子,就连贴身的小衣服,也搓洗得干干净净。以前他也做过这事,倒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龙娇看到一次,吃了一惊,私下里和他悄悄谈话,隐晦地告诉他,格格已经大了,这样……不合适了。
“其他衣服倒无所谓了,主要是内衣,()”
龙娇纠结,我知道你把格格当亲妹妹,但……这毕竟是贴身体穿的东西,你一个男的,洗姑娘的这些,不太好。?()_[(()”
林誉之说:“格格这几天肚子痛。”
高烧又逢生理期,林格表现得比平时更怕冷。哪怕是夏天,她早晨晚上也要穿厚厚的夹克服。
“……我知道,”
龙娇无奈叹气,语重心长,“但男女有别,知道吗?誉之。”
是。
男女有别。
林誉之能体谅龙娇的想法。
青春期的异性都是敏感的,对和自己性别不同的人,也往往充满了好奇。这些都是正常的,刻意的避嫌也正常。
就像林誉之补习班上的一个男学生和女学生,两个人经常吵架,冷战,看起来不对付,是座位离两米远、不肯说话的死对头。
私下里纸条传得火热,林誉之已经没收了十几张,开头都是男生抛给女生的,邀请她下课一起走、散步,吃饭。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还顾忌着一个“男女有别”
,传纸条也这么暗搓搓的,悄咪咪,到了林誉之,似乎已经模糊了界限,他并不认为给妹妹洗内衣有什么问题。她不是自己身上的肉,却也差不多了。
偏偏在龙娇的提醒下,林誉之不的不再度维持好距离。
他看着妹妹一天天地健康,也看着自己内心的肮脏在肆意地生长。宿舍群里,眼镜还在暗搓搓,拐弯抹角地问他,什么时候能把妹妹的联系方式给他?
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别那么小气嘛。
再说了,你和我相处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心里面最清楚;求求你了大舅哥,请您把令妹介绍给我吧,我发誓,一定会好好对待妹妹,就像孝敬我娘一样孝敬咱门妹妹……
林誉之问他,是不是夹核桃时把头也伸进去了。
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