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韩老万把那根长有三尺的马鞭插在了车辕帮上,收着双腿,侧身坐着,环抱双膝,仗着那匹马,有老马识途的本领,一任那马在路上随意游走,自由自在的寻找着家门口。
田简走后,他想了很多,这会儿,对韩木墩,说开了口:“孙子呀,好花需要提前摘,不然别人会下手。”
“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有话你就直接说。”
韩老万咂摸了下嘴唇道:“这回我算是知道公子窟来咱这三汲乡的真实原因了。
说什么为了那辆黄金车,哪里有过黄金车?狗屁!
我看,就是为了这田家女!”
紧接着,他又感慨道:“好你个公子窟,不学无术之流,不务正业之辈,连你爹的江山都不问不顾,竞然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寻人、寻美女!不愧为好色之徒!”
“爷爷,我还是不明其理。”
”
好孙孙呀,你别着急,这不怪你,听我慢慢跟你说,这也只能怪我,怪老夫!
说起来,你爹娘死得早,没人教你这些。
我呢,又与你隔了两辈,有些话哪里能说?
今个,我就拉下脸皮儿来,跟你说说心里话。驾!嘚儿驾!往中间走、中间走,别让路!不必让她!有我呢!走走、去、走!”
原来,此时,有个中年妇女出了家门口,正从身边过,因怕妇人听见,他便立马住了口。
又因为昔日有仇,平分土地时,当众生过争执,他便故意吆喝着那马往道路中间走。
而这个妇人,便是孟桃他娘。
鉴于孟桃与韩木墩年岁相仿的缘故,而且这个村,又有本村闺女不愿外嫁,多愿嫁给本村小伙的缘故,鉴于这一风俗,这就更不能让她听到心里话了。
相反,因为韩老万给那妇人耍不正经,更因为他松着马缰,坐姿上看,也不象好好赶车的缘故,孟桃娘觉得惹不起韩老万,觉得他是村庶长,家大财粗,能独霸一方,便狠狠的白了韩老万一眼,低声骂了句老不正经。
碍于韩木墩的情面,低声下气的走开了,心里却窝了一肚子火,决计,要将此事说给她的女儿孟桃听。
那妇人走开后,韩老万用嘴皮子又把那马赶到边道之后,又说开了:“孙子啊,我的好孙孙,老夫又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呀,爷爷你说。”
“此去西山十余里,有条沟,名叫杏花沟,沟宽五亩,绵延十余里。
每逢春季,漫山遍野的桃花、杏花,绽出花蕾来,十分好看,游人如织,才子佳人,穿梭其中,十分壮观,令人羡艳。”
韩木墩不耐烦的说:“知道,我还去过呢!”
韩老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完。”
他又继续道:”
此沟本属三汲乡所有,但因离村子稍远,更兼长期无人过问,便闲置荒废了下来。
不料,近年,有人给开了出来,便有人管了。
“爷爷,是什么人开了这里?”
韩木墩问。
有一天,城中来了一位公子,十分神秘,后经查证,此人是位都士,家住中人城,名叫司马子期。
其身后有位金主,名叫司马喜。
而这位司马喜,并非常人,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相邦、司马州之子。
听司马子期那种口气,我琢磨着,这件事背后,另有其人,为他撑腰,此人很可能是公子姬窟。
总之,此事,错综复杂,孙儿,你还小,知道有这件事就好。
此外,沟中另有两位山匪,把其关,据其口,十分彪悍、蛮横。
年年变相收取各种资费、过路费、关卡费,水草费,看花费,游园费、摊位费,车马费等等,巧立名目,名目繁多,各种都有。
最主要的是,此二人,打不去,赶不走,手下领着一帮小喽喽,打家劫舍,欺男霸女,十分难缠,因此,与咱村结下了仇怨。
如果有一天,你爷爷死了,死于非命,只怕与这两个山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