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给我两个选择……你说你奉领的命令跟着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跟着我去一处山庄……说明白点好了,你知道相柳吗?”
楚长明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回答。
鲛人听到那个名字时愣了一下,想要掩饰时已经慢了一拍,只好老老实实地说:“……知道。”
他当时还在继续跟踪楚长明,但当时剑修、相柳以及那个一直跟在楚长明身边的魔修,加上楚长明,四者一起齐聚一堂。鲛人即使再能掩藏自己的气息,也不免怕出什么意外,就没有跟得过紧,跟了一会儿之后,径直离开了。
楚长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扯着谎:“实不相瞒,我也很想自愿给你血,只可惜……”
拖长了尾音,却迟迟没有下文,脸色变得为难起来。
鲛人连忙问道:“可惜什么。”
如果他还记得正常人的语调,此刻一定是又着急又激动,又急切又紧张。
楚长明卖足了关子,瞥了鲛人一眼,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只可惜,相柳他看中了我给他渡过情期,在我的心脏部位种下了毒囊,来防止我逃跑。现在我走了这么久,它开始作了,昨天晚上还吐了一口黑血,……”
他眼带真诚地看着鲛人,“你说,我现在给你血,还有没有用啊?”
鲛人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他眼睛直直地看着楚长明,想要辨别出一点对方撒谎的痕迹,他们俩个维持着对视的局面僵持了很久,鲛人也无法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欺骗以及谎言的味道。
“什么……毒囊。”
鲛人知道相柳,对方不仅妖力强大,而且还一身是毒,兼之性格毒辣莫测,搞出这种他没有听过的东西也不是不可能。鲛人忽然觉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他连忙改口:“我不是不信你。我明白这是你的诚意。没有辜负的意思。”
楚长明心里想好的那句胡诌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鲛人回想起永生之门,咬紧了嘴唇,握紧了拳头,他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名叫“慌张、绝望“的情绪了。他默默地伫立了一会儿,再次看向楚长明,喉咙动了动,”
那……怎么办。“
楚长明嘴角勾起一抹半染温柔的笑意,微微放柔了声音,轻轻道:”
相柳说了,只要他死了,……那么这个毒囊,
——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说完,楚长明用着坦坦荡荡的目光看着鲛人。
这目光好像折射着他毫无隐瞒的内心一样,令鲛人找不到谎言寄居的痕迹。
“既然你需要我的血,对我来说,一滴血不过只是毫毛之物,伤不到我什么,我也乐意和你做成这笔交易。”
楚长明顺着鲛人的意说,这不过只是口上说说而已,鲛人始终闭口不谈为什么非他不可,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只是鲛人不欲告之,那么楚长明便挑鲛人喜欢的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一个诈字。
“那么,现在,介于我们之间联盟的身份,为了展露我的诚意,我想告知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不好奇为什么这处不算什么大镇大城,或是有什么大名的永河县,会有数目如此众多的半妖吗?你不好奇,为什么妖王相柳,以及魔尊候选人之一的沈古柯,也同聚于此吗?按理来说,这只是永河县的人类和如愿海的半妖之间的仇恨,牵涉人员万万不可能如此之广,最多涉及到如愿海和附近的修士以及部分人类……”
楚长明悠然道,“可是我也来了。我是谁并不重要,你知道我曾经的师父是谁吗?你知道,这么多半妖,又是谁搞出来的吗?你知道,你不过也只是谁手中的棋子?”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放快,却不着急,逼迫鲛人回答的同时,满满都是真心的劝慰之意。
鲛人表情陷入深思和惊讶之中。他一直仰仗着自己不在人、鬼、妖三道之中的事实,这个世界无法识别他的存在,无法断定他的生存与死亡,就连天道也无法真正消灭、扼杀他,他的修为不见得有多高深,但是这种诡异的特征无人能破,无人能奈何得了他。因此,他并无所谓。
鲛人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管这件事背后是什么样子的,风波诡谲也好,风平浪静也罢,都只是背地里、私底下的功夫,然而无论这些怎么变,我是谁手中的棋子、或者是矛,都不重要。人类和半妖之间的仇恨不可能作假。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谢谢你的好意。”
楚长明没想到这鲛人还挺清楚,没有被这么多消息所迷惑,顿时被噎了一下,连忙宽慰道:“我不是在劝你放下和人类之间的仇恨。”
这当然是句假话,可是经由他这么一说,目光殷切真挚,表情平静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