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帮忙想想办法吧。”
老兰头有点哀求。
“我想办法?当初我求你帮忙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办法,牛同志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办法?”
周庆三越说越生气,把鸡骨头狠狠地一丢,“哐啷”
一声,那鸡骨头从盘子里滑了出来,又掉到了地上。
“把你的鸡蛋拿走,作为一队之长,做事要公道,公正,不能有一点儿私情。”
周庆三面色严肃,一本正经。
“天下哪道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老兰头有点气愤。
周庆三跺了跺脚,“说理的地儿?我就是。
在旮旯村,我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孙猴子能逃出如来佛的掌心。
哼,做梦吧,惹恼了我,我还把你的饲养员撤掉,你信不?”
老兰头脾气倔,从没憋屈过,但今天,为了女儿的前途,他咬着牙,只得继续哀求。
周庆三不理他,又拿起一个鸡大腿啃起来。
既然这儿说不出道道来,老兰头十分失望,
“看来,我只有找老战友了。”
“老战友?于导,他早就不在市里了,恐怕早回家种地去了。
我说过,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
周庆三嘴一撇,满脸的嘲讽。
“回家种地去了?”
老兰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大丑去过市里,他亲自问过看大门的老头。
而且,牛同志也这样说。”
周庆三不屑一顾。
老兰头愣了愣,“于导不是回老家种地去了,而是被调到了省里,担任了某个部门的领导。”
“什么?”
周庆三大吃一惊,鸡腿也不啃了,他一下子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
也许被鸡腿噎住了,周庆三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剧烈地乱蹦。
他老婆大喇叭本来已经睡了,听到咳嗽声连忙跑过来,一边拍着周庆三的背部,以助他呕出卡在喉咙里的鸡肉,一边眼一瞪,怒问老兰头,
“咋的了?咋的了?我老公咋的了?”
老兰头吓了一跳,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他早已度过了热血沸腾的时期,如今的他不想得罪任何人。
特别是大队长周庆三,这个旮旯村的村头,他得罪不起。
高楼大厦绊不倒人,绊倒人的常常是小石子。
周庆三像个蚂蚱,蹦哒了好大一会,气才渐渐的顺了,也不知是刚才噎的,还是突然间起了高烧,那张驴脸红扑扑的,脑门上也沁出了一层细碎的汗珠。
“真的吗?真的吗?于导从市里调到了省里,担任了更大的领导。”
周庆三不胜惊讶。
“我怎么时候说过瞎话?”
老兰头很委屈,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你看,这是他上个月给我写的信。”
周庆三拿起信封,睁大了眼睛,仔细地辨认那红色的印刷字体。
周庆三边看边浑身哆嗦。
“啪!”
周庆三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连忙对老兰头说,
“大叔,坐,请坐,请上座。
老婆,茶,上茶,上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