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臻正怕她再劝酒,忙道:“好好好。”
她弹的却是一曲江南小调,琵琶声玎玎琮琮,挑人心弦,衬着她又甜又腻的眼神,顾云臻自出娘胎起没见过这等风月景象,不由看痴了双眼。
“冤家!你生得恁般多情,把奴家来抛弃。看你衣衫不整,看你俊面红透,到哪家做下了亏心事,上了哪家的金玉床?冤家!奴家朝也愁来暮也愁,泪水湿了罗衫袖,直待冤家今夜来敲门,你我被翻红浪温存够!”
顾云臻听得面红耳赤,一曲终了,阿兰却落下泪来。顾云臻见那泪珠挂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不由心生怜惜,忙问道:“怎么了?”
阿兰拭去泪珠,摇头道:“没什么,想起一些伤心事罢了。”
顾云臻自然问道:“究竟是何伤心事,说来听听。”
阿兰泣道:“阿兰不过想起刚入这春风阁时,为了学这曲子,挨了妈妈多少打。”
顾云臻忙问,“你是被强行卖入这里的?”
阿兰一低头,泪水滴在琴弦上,“是,阿兰命苦,被那好赌的爹爹卖入青楼,阿兰不从,逃了数次,都被妈妈派人抓回来,吃了好些打,阿兰不愿接客,被打得半个月都起不了床。但凡阿兰服侍得客人不如意,连饭都吃不饱……”
顾云臻怜惜之意大起,打定主意,等会去求小叔叔将这可怜的女子赎身出去,正思忖如何措辞才能打动顾宣,楼下传来妇人说话之声。阿兰眼中闪过惊惶之色,站起来道:“公子,时候不早了,阿兰服侍你歇息吧。”
说着纤手微抬、罗带轻分,缓缓地宽去自己身上的杏红色轻衫,晶莹雪肤一寸寸露于空气之中,顾云臻脑中轰地一声,嘴里本能地说道:“不、不要这样……”
阿兰弱柳般地依过来,“公子可要怜惜阿兰,若是服侍得公子不好,阿兰会被妈妈责打的……”
她说得楚楚可怜,顾云臻想起她的遭遇,心中一软,双手便搂住了她的腰。那滑腻柔软的触感让他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阿兰的脸更红了,咬着下唇,低低地哼了一声。听到这声轻哼,顾云臻脑中如同爆了一团火花,手不由自主地向上抚去,掌心触及两团浑圆,只觉一阵阵颤栗的感觉正自手指侵入大脑,心中知道不妥,可这里是小叔叔带自己来的,不妥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
阿兰仰起头,将红唇慢慢地送向顾云臻的嘴唇,他看着这人生第一份大诱惑越靠越近,心似乎快要跳出喉咙,昏昏沉沉中还有着最后一分理智,“不行……”
双唇就要相接之际,风将窗户纸吹得哗啦一响,顾云臻双手一颤,牙关却重重地咬了下去。筆趣庫
舌根的剧痛和血腥的咸味让他自绮梦中清醒过来,他一把推开阿兰,从地上捡起外袍,踉踉跄跄地冲出房门,再也不敢回头。
阿兰被推倒在地,看着顾云臻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顾宣和锦绣已听到动静,从隔壁屋子过来,听了阿兰的讲述,顾宣苦笑道:“我是教他万一落入敌手,必要时可以咬舌头得保清明,不要被人逼供,哪晓得他第一次竟用在了这里。”
锦绣笑得花枝乱颤,“没想到侯爷有这么一个有趣的侄子。”
顾宣恨恨地道:“只怪我以前管得太严,没想到管出这么个性子。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不然哪天被人玩死都不知道。”
锦绣依着他,笑道:“那侯爷是打算把他变得像您一样?”
顾宣捏了捏她的面颊,笑得春风荡漾,“像我这样不好吗?”
锦绣打开他的手,似怨似嗔地盯了他一眼,道:“好是好,可再多几个侯爷这样的人,只怕我们都要得相思病了。”
顾宣哈哈大笑,道:“我还得去找回这小子。”
出门而去。
顾云臻逃出春风阁,胡乱地穿好衣服,系好腰带,爬上马,狂奔回了纪阳侯府。直到回了起舞堂,心仍剧烈跳个不停。那轻盈浑圆的感觉尚在掌心,如同缠住了他的蛇,让他浑身胀得难受,让他喘不过气来。
许久,他稍得平静,这才觉自己憋出了一身汗,他虚弱无力地靠着墙,慢慢地想到顾宣可能会回来找自己算帐,又急得手足无措。
正想着对策,忽听到外面传来顾十八的声音,“咦,动东风了?”
顾云臻“啊”
地一声跳起来,脑子中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跃上马便出了侯府。
顾宣正往回走,遥遥看见顾云臻策马往东而去,追出两个街口,已不见了他的踪影。顾宣回了侯府,将马鞭一扔,怒极反笑,“顾云臻,看你天真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