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嚴唇瓣微張,將茶壺砰的一聲放回桌上,起身整理衣領說:「他是你的人,你自己……」
他突然頓住,想起了什麼般眉頭緊鎖,失聲問扶竹:「你去接粥一了沒?」
扶竹眨了眨,臉上寫滿茫然。
「我就知道!」陌嚴見此心中瞭然,彎腰敲了敲扶竹的小腦瓜,無奈嘆息道,「算了,他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走吧,去看看粥鶴。」
說完他轉身朝店內走去,扶竹蹦躂著跟在身後,牽住帝髯伸過來的手。
他走一會兒,突然被人敲了敲後背,他奇怪地回頭,看見帝髯眼眸深邃,用口型說「我養你」。
我養你?扶竹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帝髯見此眼睛彎了彎,將扶竹捧在手心,嘴角扯起隱隱的弧度。
等來到粥鶴所在的房間,帝髯才放下扶竹。
扶竹站在床邊,叉腰盯著粥鶴,皺眉問:「他為什麼還不醒?」
陌嚴沒回答,掀開粥鶴的衣服檢查傷勢。
他眯起眼,伸手靠近粥鶴的腹部,霧氣在觸碰到陌嚴手的一瞬間躁動不安,陌嚴恍然大悟地一笑:「呵,原來如此!」
他臉上閃過一抹殘忍,咬牙將手穿過霧氣,直接捅進粥鶴身體裡。
帝髯看得驚訝,他瞟向扶竹,發現他歪著頭看的津津有味,沒有半點愕然的意思。見此他將目光重放回陌嚴身上,掩下眼中的震驚。
陌嚴摸索了一會兒,忽然眉頭一皺,從中扯出一個人頭。
扶竹靠近了些,凝眸開始散發鬼力壓迫粥鶴肚子裡的東西。
「不……不——」
人頭已經被陌嚴扯出來一半,看樣子是女人的模樣。她知道一旦出去將要面臨什麼,竟低頭用力咬住粥鶴的肉,拼命往粥鶴肚子裡鑽。
陌嚴見狀手上加大了幾分力度,可女鬼顯然是鐵了心不願出來,竟抬頭一口咬在陌嚴手上。
女鬼鬼力不淺,陌嚴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心下一狠把手往外扯。
雖然擺脫了女鬼,但手上也少了一大塊肉。
扶竹不可能袖手旁觀,他手藏在身後,手指張開又合攏,做出握拳的手勢。
頃刻之間,女鬼翻起白眼發出嗬嗬的聲音,她的頭以肉眼可見的度變扁,不過她也是固執,都這樣了也不願出來。
扶竹眼中閃過陰狠,又重複了一遍握拳的姿勢,這一次沒有給女鬼喘息的機會,甚至連求饒都沒有說出,頭就砰的一聲炸開。
陌嚴望著手上的傷,撕下衣服隨意包紮了一番,笑著朝扶竹豎起大拇指。
扶竹背著手,傲嬌地抬頭。
「我……」隨著女鬼的消失,粥鶴也慢慢睜開眼,他感覺身上黏糊糊的,忍著劇痛撐起來瞅了一眼,當看到那四分五裂的人頭時,瞳孔一縮直接從床上翻了下去,終於吐出那藏在喉嚨中已久的臥槽。
「粥鶴,」陌嚴蹲下,他沒有急著將粥鶴扶起,而是冷臉質問說,「引魂鈴在哪兒?」
「大哥哥,」粥鶴無語地看著陌嚴,「我怎麼知道引魂鈴在哪兒?比起那無足輕重的引魂鈴,我的性命不是更為重要嗎?要知道我可是千年一遇的天才,當初夜國與帝國交戰,損傷八萬鎩羽而歸,而我僅憑……」
「行了行了,我扶你!」陌嚴打斷粥鶴,把他扶上床,然後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皺眉,「真是,一個兩個淨給我添麻煩!」
粥鶴搖搖手指頭,淺淺笑了笑,說:「謝謝先生救了我,我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麻煩,而且重申一次,我是一個天才……」
扶竹捂住耳朵,這些話他每年都要聽粥鶴說千百遍,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粥鶴自顧自地念了一會兒,見三人發呆的發呆,走神的走神,便自討沒地閉上了嘴。
陌嚴看粥鶴終於安靜了下來,又問道:「引魂鈴在哪兒?」
「我說了我不知道,先生。」粥鶴習慣性地聳了聳肩,結果帶動腹部的傷,疼得冷汗直冒。
「沒事吧?」扶竹跑過去擔心地詢問。
「不礙事,區區一個厲鬼,最多傷我皮毛。」粥鶴不露痕跡地換了個有利於傷口癒合的姿勢,手撫在傷口上,視線在面前三人中流轉,良久開口說,「引魂鈴沒了就沒了,一個鈴鐺而已,早該消失了。」
陌嚴眉心蹙了蹙,不悅反駁:「你可知道它對地府的重要性?當初製造它時花費了多少精力?而且裡面的惡鬼怎麼辦,縱容它們到人間禍害蒼生麼!」
「蒼生?!原來先生也知道蒼生!」粥鶴強撐著坐起,稚嫩的臉龐被怒意占據,「滿嘴仁義道義,用蒼生為藉口做盡壞事!呵,聽風就是雨,真以為引魂鈴是什麼造福三界的神器?當初它製造時你恐怕還不知道在哪兒等著投胎轉世呢,哪兒來你的事!」
陌嚴雙手抱胸靠著床邊不悅反問:「你就知道?」
「我當然知道。」粥鶴怒意漸漸退去,被一種複雜的情緒代替,「我不僅知道它怎麼製作,更知道它是多少人的遮羞布……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提起這些。」
扶竹警覺地問:「他?」
粥鶴看向扶竹,勾了勾手指將他招來。
扶竹靠近了些,抬頭疑惑地望著粥鶴。
「我想你了。」粥鶴突然趴在床上,靠在扶竹腳邊說,「我好累呀扶扶,它們都是壞人,不尊重傷員還讓傷員動氣,扶扶把他們趕出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