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髯按了按扶竹的頭,將他往口袋裡藏了一些。
扶竹開始還很順從地往裡面縮了一些,但帝髯卻得寸進尺地又按了幾下。這可惹火了扶竹,氣呼呼地一口咬在帝髯手上。
帝髯手指搖動著往上抬了抬,想把扶竹甩下去。可扶竹哪能如他所願,跟魚咬鉤般死死掛在帝髯手上,不論身體被帝髯晃動得多麼厲害他都不願鬆口。
此時門被從內打開,扶竹聽見聲音瞟過去,當看見杜訓時驚得連忙鬆口。
可扶竹跟口袋已經有了一定距離,現在突然下墜,瞬間擲地有聲。
被摔疼的扶竹縮到角落裡,可憐地揉著屁股,泥球不要錢地往下掉。
也不知道杜訓看見沒有。
杜訓知道引魂人的信息,如果看見他一定會認出來的……
外面的帝髯不露痕跡地把口袋合攏了一些,在杜訓的邀請下進入院子。
「棺材跟紙人已經準備好了。」杜訓扳著手指說,「我現在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帝髯側目問:「誰?」
杜訓關上門,他沒急著回答,而是將帝髯往屋子裡領。
屋裡的長條板凳上坐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他手放在膝蓋上,坐得板正。
「這是李師父,是這屋的主人,也是你昨晚提起的人。」杜訓來得早,充當起了介紹員,「李師父是村裡有名的道士,有他在一定沒有問題!」
李師父因為杜訓的話睜開眼,他臉色鐵青,臉上沒什麼表情,冷淡地朝帝髯點頭示好。
兩個冰山相遇自然碰撞不出什麼火花,帝髯也微微點了點頭,轉眼去看杜訓。
杜訓攏了攏身上的道服,從桌上拿起事先畫好的符紙,瞥了眼時間對李師父說:「九點了,該上山了吧?」
「嗯,走吧。」李師父站起來,他走路姿勢有些奇怪,像是被絲線操控的提線木偶,「杜訓,去通知一下鄉親們。」
帝髯跟著李師父出了門,杜訓則站在原地撥了一通電話,他神情激動地說了幾句,然後匆匆掛斷。
不過一柱香的工夫,一大群人抬著一個棺材緩緩走來。
白紙飛舞,天色陰沉壓抑,抬棺人的腳用力抬起又重重放下,地上的泥水四濺,身後的大霧緩慢靠近,將一行人襯托得朦朧。
他們直到帝髯身前才停下,李師父朝杜訓使了個眼色,杜訓立刻會意,掏出符紙貼在棺材的一側。
「兄弟,多擔待些吧。」李師父喃喃完上前一把掀開棺材。
帝髯往前走了一步,抬頭看過去,看見棺材裡躺著一位面色慘白,白髮蒼蒼的老者,他嘴角往下拉,眼睛死死瞪著,面目猙獰。手和腳被牢牢盯在棺材裡,棺材壁上滿是抓痕,血液濺的到處都是,看著觸目驚心。
李師父嘆了口氣,往棺材裡放了幾錠銀錢,輕聲念叨說:「我知道你難受,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把這年輕人給帶下去,家裡的老婆子跟癱瘓的兒女我來養,你看行不?行你就把眼睛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