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定要增加官道的清洁力度,而且城市地下排水系统也得改。”
乔依蓝愤然道。她好不容易清洗干净,半湿漉的眉毛、头上很快结了层霜花。
“《梦梁录》有载,南宋杭州城中,有专门的职业清洁工,称为“倾脚头”
,负责收集百姓倾倒的粪溺,再运到农村卖掉。”
糍粑出声赞同,它同样没能幸免,“是得增加路护。”
“而且人们居然不洗澡。”
乔依蓝为了清理粪溺费了好一番功夫去挨家寻找洗漱用具,然后惊讶地现很多人居然觉得洗澡有害健康。
“其实从罗马帝国覆灭后,公共澡堂和城市排水技术就失传了,西方很多城市被体味和粪味笼罩,高跟鞋就是为了裙子不沾上秽物而被明出来的,而黑死病的大爆印证了这个。主要是,游牧民族的概念里面,粪溺不属于可回收物,人们不知道可以用来种地。”
糍粑低声哀叹。从外表看,这只落汤鸡一样的鹦鹉已经处在冻成冰坨子的边缘。
“可我记得用动物油脂和草木灰混合就可以制造肥皂用于沐浴了吧。这个工序并不复杂啊。”
乔依蓝奇道。
“大概是穷吧,牛油多贵啊,我看城里有半数人都吃不饱肚子。哪里还管身上脏不脏。”
糍粑回道。
乔依蓝回忆起宫殿的那些仆役,细细想来确实是面有菜色。可她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国库里的存银去哪了,为何物资会如此匮乏?
临近傍晚,太阳已经悄然下山,天边仅留下一抹余辉。这时,大地微微颤抖起来,乔依蓝听到了城门外擂鼓般的马蹄声以及悠长的号角声。
“这是要打仗了么?”
乔依蓝心中疑惑,快步来到城墙上。
她一身平民装束,本不被允许登城。不过这点难不倒她,面对几名卫兵盘查,她也不多做解释,几个箭步徒手攀墙而上。等到城墙上的军士们前来缉拿时,如同游鱼般在人群中悠然穿过,偶有拦路的伍长、什长挡路,被她轻松提起抛出数步开外。
军士们只觉得有阵清风掠过,定睛看时,乔依蓝已经来到城墙垛口,探身观瞧。
城下兵甲林立,喊杀声阵阵,数名身材高大壮硕的夸父协助军士推动攻城锤撞击城门。这些夸父足有寻常士卒的三四倍高。寻常士兵十人一组才能推动的攻城锤在他们手里,也就是根包铁木棍罢了。
铁闸城门阵颤不止,片刻间就有了明显的变形和破损迹象。伴随着撞击,城门上方石屑扑簌簌而下。
乔依蓝心中大是困惑,这里是都啊,怎么敌军说来就来。而且如果是处在战争期间,都城都给围攻了,大祭司怎么会只字不提?还是说这是叛乱?
急切间,她努力去辨别旗帜和家族徽记。她本不认识这些东西,不过接收了叶卡捷林娜的记忆后,很多事物也就自然清晰明了。
从飞扬高举的旗帜看,攻城方是加尔提斯、古特斯,法拉希尔三族联军。
加尔提斯部族,想来如今已经是王国,旗帜为竖条灰底燕尾旗,分明暗面,上绘坚盾图案。
这一部族历来以重步兵着称,传统是配青铜圆盾和棱刺长枪。枪尖呈三棱,专用于破甲。只是此刻看过去,这些步兵用的短柄箭头形长枪居多,甚至有些木枪,而盾牌款式就更多了。从圆木盾到中皮盾,再到卵叶形的大木盾、藤盾不一而足。而且没看到有几块盾牌是覆盖铁皮的。
古特斯王国,旗帜是竖条半卵叶形蓝白竖纹双头鹰图案。此部族以轻步兵着称,在乔依蓝印象里,蛮族步兵勇士,应该是头带牛角盔,身披半身锁甲,手持双刃斧的形象。
而此刻眼下的步兵方阵则是皮帽子和硬皮头盔混杂,割麦用的镰刀和木柄铁榔头以及木棍嵌了铁刺的狼牙棒取代了斧头。只有少数十几个带队的将领手里是长柄斧,且刃口参差不齐,显得有些年头了。
至于牵头的法拉希尔则是燕尾竖条的绿底红月图纹。这一部族以前出弓手和轻骑兵。不过此时一眼望过去,步弓手没看到多少,弓骑兵倒是挺多,只是马背大多光溜溜的,别说马镫,连马鞍都没有多少。
三族联军熙熙攘攘,目测推算足有一二万的规模。
乔依蓝心中泛起嘀咕,觉得和印象里相比较,部队档次直接从帝国精锐跌到了街头斗殴。
她转身对打算继续抓捕自己的士兵说:“把你部的千夫长请过来。”
时隔二个半世纪有余,正常一个王朝都过完了,要说具体官职是什么,乔依蓝真不清楚,她所谓千夫长,无非是找个管事的将军。
士兵略微一惊,经历过刚才的一系列事件自知打不过眼前这位神秘女子,见对方无恶意停顿片刻后便层层上报把罕敏那颜请了过来。
细细说来,罕敏那颜就是千夫长,千户的意思,各族音不同,但所指都是千人队的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