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听到了这话,即刻便愣住了。
“……爹,你说什么。”
面前的父亲身量很高,直起身子,站在曲曲折折的檐廊下面。
几乎挡住了所有向她照射来的光线。
将她严严实实的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顾棠眨了眨眼睛,感到眼眶之中一阵水意。
她又听到她父亲说:“……你娘亲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啪嗒——啪嗒——”
水滴滴到了地上。
在青石板转上洇出一个又一个深灰色的小圆点。
顾棠平日里虽然顽劣,但她知道父亲的不容易。
平日里总是格外的体贴他。
但这次是她唯一一次在大事上违逆父亲的想法。
她猛地将顾长策推开,红着眼睛对他低吼道:“可我只想要我娘!我娘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么多话。”
这话说完,小姑娘用袖子抹着眼泪便跑远了。
独留顾长策一人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第6章我祝你成功吧
现今正值仲夏时节,午后日头正盛。
阳光透过檐廊旁如扇的老槐树,被撕碎的斑驳叶影层层叠叠的落在了他高阔的后背之上。
顾长策抬起那双沉寂如水的黑眸,恍然间想到他第一眼见到沈醉欢时也是在这样一个艳阳天。
那是十年前,元狩元年。
帝登基,开设五经博士一职。
沈醉欢的父亲沈建章与卫衔玉的父亲卫文光,因在策问中表现出众被擢为五经博士,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他们顾家世代武将,不通文墨。
族学之中的先生也是随意从外头个的私塾中请来的。
朝中文武官员泾渭分明。
父亲为了能使他得到良好的教育,舍下面子在京中文人茶会上周旋奔波良久。
才识得了沈建章这样一个当代大儒。
而他也在十四岁那年被父亲如愿以偿的送到沈建章门下读书。
成为他座下的学生。
只是他这人自小便坐不住,来到沈府没两天。
书没读几本,反倒和沈建章的小儿子沈清佑成了哥俩好。
沈清佑才九岁,年纪小,同样不喜欢读书,反倒喜欢看他练剑。
于是每到了午后那一段时间,他们俩一大一小两个少年郎。
就背着沈建章偷偷放下手中书卷,跑到后院那座假山后面以树枝为剑,互相缠斗起来。
那天天气格外的热。
和沈清佑练了不多时,便出了满身的汗。
几乎将他外面套的那件墨色薄衫都浸透。
他和沈清佑两人又跑到后院的抄手回廊下面躲凉。
沈清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流不停的汗。
脸蛋通红的对面前这个虽说刚认识不久,但颇为志相投的大哥哥说:“我去前院儿的小厨房偷拿两碗梅子冰来消消暑,景安哥,你先在这边儿等我片刻。”
他也热的够呛,单腿屈膝坐在地上,随意的向他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