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浣玉的眼神中多了似水的柔情,他也不得不承认许悠年嫁给贺云帆的时候引起了自己相当大的嫉妒。
贺云帆对这段感情的坚定执着能够让所有人看到一份安全感,而这正是许浣玉的婚姻所缺失的,他无法不怨怼命运将他与贺笙结为怨侣。
但当许悠年为了他对着贺笙大打出手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许浣玉却又哭得止不住泪水。
那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除了道貌岸然的父亲和软弱无能的母亲之外,还有一个愿意为他申冤出气的至亲。
两人约在老宅门口接头,刚一下车就见门口蹲着一个满身怨气儿的小卷毛。
贺云帆眉心一跳,几乎想都没想地就把人拉进怀里护着,焦急责备道:
“不是在家给大头洗澡吗,谁让你过来的!”
许悠年没心思计较他有点凶的语气,只低低垂下眉眼小声抱怨:
“洗到现在大头都秃了。”
老宅大门仍紧闭着,贺云帆无比庆幸许悠年是被他们现,而不是此刻已经丧心病狂的贺笙,他按了几下脑门深叹一口气,一副愁怨不解的样子。
“跟你说了在家好好待着也不听。”
许浣玉也翻着白眼加入了数落许悠年的行列,但马上被靠在人怀里的小卷毛牙尖嘴利地回呛。
“有的人也没乖乖待在医院休息啊,明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干嘛直说我一个人!”
许浣玉气笑,摇摇头率先推开大门,夫夫俩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
原本生活了六年的地方空旷得令许浣玉不禁寒颤。
老宅里所有的佣人全都不在,偌大的宅子里只有浓烈的酒味和玄关满地零落的摔碎的酒瓶。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向前走的步伐加了些小心。
“贺笙?”
许浣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好在身边有人陪着,他胆子也大了些。
无人应答,但许悠年眼尖地现玄关尽头走廊的方向有一束亮光打出来,激动地指了指示意过去看看。
许浣玉见那位置不由得脚步一顿,神色逐渐僵硬,竟是说什么也不肯往前了。
“是那里吗?”
贺云帆意有所指,三人都明白他说的是许浣玉被关的地下室。
许浣玉咽了咽口水缓解紧张,应激反应下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点点头,失神喃喃道:“可是怎么会有灯。。。。应该是很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的。。。。”
见他状态有点不对,许悠年想都没想就从贺云帆揽着的臂弯里钻出去,一把抱住了单薄瘦削的病美人,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对着许浣玉甜笑:
“管他呢,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们陪你呀。”
许浣玉感觉自己的动容是从五脏六腑开始往外一点点渗的,来自许悠年的拥抱酸酸麻麻的,像催生多巴胺的一针强心剂。
恐惧感被扼杀在萌芽阶段,许浣玉轻轻回抱住了真诚柔软的小朋友,用好听的家乡话说了句,嗲小囡。
被小夫人无情抛弃的贺云帆瞠目结舌地跟在兄弟俩身后,看懂之后荒唐地摇头,无奈接受了自家老婆嘴硬心软软的事实。
贺笙一早就听见三人的动静,只是喝了太久多酒头痛欲裂,压根提不起精神起身应付。
从把昏迷苍白的人送去医院之后,贺笙就待在这个地下室没出来过,喝酒之外的唯一行为就是将通往地道的走廊和那间地下卧室,里里外外全都装上了明亮的暖光灯。
“回来了?”
双方皆不意外在此相见,贺笙见到仍面色灰白的许浣玉,第一反应竟是不满地皱眉。
他像是忘了对方的惨状始作俑者皆是自己,灌了口酒又开始埋怨道:
“你又没吃饭是不是?压根儿不想养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