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纪弥问:“你放心了吗?”
有些大公司和领导,会在意员工个人问题,有时候私下乱七八糟,会令人觉得有隐患。
于是他挑挑拣拣略去细节,说明了来龙去脉。
贺景延猜到他的意思,淡淡嗤笑:“我是放心了,你还难过么?”
在办公场合冷不丁情绪失控,纪弥嫌难堪,恨不得连忙堵上贺景延的嘴。
“一点也没了,用不到你手上的纸。”
纪弥干巴巴保证。
贺景延道:“再哭的话递纸不够吧?”
纪弥竖起耳朵:“怎么说?你会拿出无期限的劳动续约合同么?”
贺景延回答:“没那么好搞定HR,但给一个拥抱的话,我又不是勇于牺牲色相的人。”
纪弥气得想把他塞进办公室,贺景延偏偏赖着不走。
然后,纪弥只好装作公务繁忙,扭过脖子看电脑屏幕,小半天没有搭理人。
也不清楚贺景延怎么这么有闲心,杵在桌子旁边也不搭话。
过了一会儿,贺景延道:“我下班了,小纪老师,早点回去吧。”
梳理完工作后台,纪弥从假忙变真忙,没空伺候领导。
他与技美沟通如何性能优化,二心二意:“明天见,对了你要记得啊……”
贺景延顿步脚步:“什么事?”
“就是你答应我的,那个,嘘!”
纪弥头也不回,但放慢了敲键盘的速度。
都打暗号了,搞得像商业机密,实际是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会哭。
随后贺景延回应:“我知道了。”
纪弥在陪技美做截帧分析,这项精细活需要足够专注。
他一投入进去便是两个多小时,待到与技美说完话,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顾及自己身体刚好,他没打
算在这里泡太久。
他捞过手机,约了出租车,再打开萌心。
Jing说着会议结束主动拨过来,可能是议程被耽搁,这会儿是离线状态。
纪弥没有多想,准备收拾下桌面就走,视线随意地往旁边瞄去,却是惊讶地愣住。
他的桌边出现了二只兔子,竖着耳朵陪在旁边。
是贺景延用那几张纸巾折的。
没想到老板会做这种小东西,纪弥拍照给Jing一同欣赏。
Jing:[这是你做的吗?]
纪弥实话实说:[上司的杰作,我觉得好可爱!]
Jing:[他叠的放在你这里,是因为发现你心情不好,派它们过来探探路么?]
纪弥已经在老板这里丢了一次面子,这样要强的人,自然努力地扮酷。
[我没有哦,他可能就是在秀自己的手比较灵巧。]
发过去后,Jing那边静了一会儿,继而打来电话。
纪弥接起来:“我是不是要说家里的事?不过想了想没什么,主要是没有趣的事情。”
“如果你觉得是一道伤疤,可以不用讲出来。”
Jing说。
纪弥回答:“幸运的是我今天觉得它愈合了。”
与贺景延讲述时,他是一种汇报的心态。
找准关键逻辑通顺,处处点到即止不痛不痒,也没有什么细节。
与Jing更像是漫无目的去聊天,纪弥说得没有重点。
他几句话概括成长经历,便提起自己曾经被带去扬州,又狼狈地逃离。
显然他对于过往最想说的、放不下的就是这一节,只是这段情节里的自己太弱小,他不愿意将其暴露在老板眼前。
此刻与Jing分享,纪弥也有些难以启齿,讲得磕磕绊绊。
自暴自弃地倒在沙发里,拖到病得撑不开伞,等红绿灯时还摔跤,再毫无挣扎地被别人抱起来。
宾利车的后座宽敞舒适,因纪弥沾上了污水和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