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那儿地太冷清,本来郁亭性子就淡漠,这日子在这么过下去,他不在国内,实在是担心,毕竟这孩子心里太苦,承受的太多,不爱倾诉,总喜欢一个人憋着,这样着实是不行。
在任彦群心中,他可以不去管任远和任思,但这几年的心血全部都用在单郁亭身上。主要是从他受伤到休养,这么些年都是他亲力亲为的照顾,还有就是要随时开导他。当时的他就一个目标,用尽所有方法一定要把单修钧的骨肉给留住。
这段过程实在是艰辛,单郁亭能挺过来真的很不容易,这其中的苦楚没人能够感同身受。
但任彦群的心思,他又怎会不知。
只是这热闹再持久对他来说也只是昙花一现。
他向来都是如此,世间的狂欢漠然置之,众生的眼泪无非需知。
从小到大,肆意妄为他不能,追风逐雨他不配。
无论世人怎样沉睡,唯独他要清醒面对。
昔日就连那颗最纯粹的心,唯一能让他感到幸福的人,他都敢狠心割舍。
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他的热闹,他又岂愿加入。
哪怕被孤冷包围,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假象消失,而原本属于他的就该是一无所有。
“尤塔,我中枪那晚,依稀记得,是苏青岩救了我,我被他扛上车后就晕了。”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前几日在硕安建工生的事,中枪后他就没了意识,也不知道后面生了什么,想到这里他有些担心,向着尤塔问道:“菲菲有没有受伤。”
“没有,顾小姐很好,就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和苏青岩第一时间就把你送往了第一人民医院。顾小姐还连夜找人帮你做的手术。”
“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两声重复的低声感叹,是让他放下的心更加安定。
“任少,你做手术那夜,谭警官借询问之机,特意把方警官的提醒带来让我转达,硕安建工的摄像头全部被恶意损坏,陈鼠那晚的最终目的是你,顾小姐是被利用了,他让我们后面万事小心,可能还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在等着我们。”
他现在心中感到万分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这些事,她也不会变成别人用来要挟自己的筹码。
现在又因为自己的伤,任叔和秦姨急忙赶回国内,当年任叔差点死在陈丘山的手上,这一次他回来,不知道后面又会有怎样的不详在整装待。
任尔躺在床上看着瓶子里的药水一滴滴落下,只要他还没痊愈,那么这些点滴便看不到尽头。
既然他现在已经处于危境之中,哪怕地棘天荆,唯有真正杀死心中的恐惧沉疴,才能有大刀阔斧的勇气。
“尤塔,看来有些危难我们是无法逃避了!”
“现在这个躲在暗处的神秘人就像是个随处飘动的影子,让我们无从查探,后面我们该怎么应对?”
“他的目标是我,这一次他没成功,还会有下一次,我等着他来找我,不过小把戏耍多了,总会露出马脚,不着急,一个个来,总会轮到他。”
这些坦然的话说完,他从床头柜摆放的瓷瓶里抽出了一朵血红郁金香,拿近后闻了闻,冷言问道:“陈鼠是不是被救走了?”
尤塔一脸气愤:“王海和周平被抓了,陈鼠不知被谁给救了。”
“尤塔,不用感到愤恨,对于陈鼠来说被救走不一定是件好事,也许等待他的只会是时日无多的煎熬。”
任尔的语气让尤塔预感不妙:“任少,你是想第一个就让他……”
“被警察抓了,即使被判死刑,他还能过一段快活日子,只有他被救了,那么我才能让他在仅有的希望中面临绝望。”
尤塔摇着头,想要劝阻他,不过还未开口,就被他打断:“放心!杀他只会脏了我的手,这一次我要让他痛心入骨,主动求死,亲眼见证自己走向灭亡。”
此刻的他脸色煞白,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他侧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印满蝴蝶花纹的打火机,随后紧紧按住将手中的郁金香点燃,熊熊焰火焚不尽满心杀意。
那夜,子弹就差一步便穿透了她跳动的心脏。
那么,这一次就让按动扳机的猎人下跪忏悔。
就用他临终前跪拜时的悔恨和祈祷,来铺设他死亡后的路
。
当火焰将郁金香最后一瓣烧为灰烬,他眼中的火焰依旧剧烈。
蝴蝶不仅能让美艳的郁金香盛放,也能挥动翅膀引来一场飓风。
尤塔看着他的眼神,从冰冷到炙热,这股极端的温度,仿佛有魔力一般被他控制。
尤塔的体感也随着他眼底情绪的变化而变化。
他手心里冒着热汗可全身的汗毛都已战栗,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拿起后看了看,说:“任少,是沈先生消息问我你有没有苏醒?我应该怎样回复他才好?”
任尔看着手中的郁金香只剩下被焰火熏黑的枝干,缓缓开口:“你把春阑别院的地址给沈恂,告诉他我醒了,正好我有事和他说。”
“任少,你有什么事不能等身体好了再说吗?你今天才醒,身体可架不住你这么闹腾,而且现在嗓子还哑着。”
“没关系,我不下床,药水也在挂着,我就同他说说话,不碍事。”
“顾小姐那边需不需要也说一声?”
“先不要和她说了,这几天她够累了,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样,害得她难过,增添她心里的负担,等我能下床了,我亲自去找她。”
“好!那你先休息会儿,我这就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