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渭城带队把极机车俱乐部所有的人都控制了起来,原先还蛮横的他们此刻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领头大哥歪着头瞪着眼看着还坐在原地的任尔。
任尔的手还是紧紧地抓着顾影菲不放。
眼神却像是个无尽的深渊,吞噬着在场的每一个有罪之人。
他站起身走过去,把蹲在地上的人,狠狠拽了起来,语气如地狱使者:“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我一定会报警抓你,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口中的豹哥与山哥若知道这场子被你玩砸了,是会救你呢!还是让你一辈子待在监狱里永无出头之日。他们是你大哥,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的心性。”
这句话如一场命运审判,早已预告对面之人的罪责法定。
他咬牙切齿的挣扎着,奈何已经逃不出警察的手掌心。
“你是故意的,你用比赛为饵,把我们都聚集在山路上,你在拖延时间,你跟条子是一伙的。”
任尔轻笑:“现在才现,是不是已经太迟了。看到地上的那袋钱了吗?你活着,它是你永远的罪过,你死了,它便是你通往地府的买路钱。”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根寒冬腊月里屋檐上凝固的冰锥,每一根都能刺穿对面之人的心。
身体的罪责算什么,内心的煎熬才能惩罚这些穷凶极恶之徒。
随着警员的一声:“带走。”
屋内的所有罪犯都被押上了囚车,在最后上车的一刹那,那人回头大声叫喊:“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笑之以鼻,这真相你将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任尔把顾影菲和陶如安慢慢扶起,带着他们来到了方渭城的面前,恳求道:“方警官,你可以帮我送顾小姐和小安先回家吗?孩子受到了惊吓,让他们先回家好好休息。”
“好,没问题。”
方渭城让在现场忙碌的徒弟,把顾影菲和陶如安送上了警车。
可顾影菲还有太多今晚的疑问想要问他。
她真的很谢谢任尔,如果没有他,后面所有的事她都不敢想象。
看着他平安的站在这里,她不知道他还能否挺得住,淋了大半夜的雨,从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有事,而是一直在担心她。
她拉着他的手,感激地说:“任总,谢谢你,我无以为报,我……”
他打断她:“顾小姐,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我不要你的报答,你所有的疑问我有机会一定会全部告诉你,你带小安赶快离开这里吧。”
她默认后,一步三回头的在看看他,便带着小安一起上了车。
任尔看着送她离开的警车一直开到山路拐弯处消失后,他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这心放下后,身体就像是一直扛着的大山在此时四分五裂的全部炸开,让他浑身疼痛难忍。
他腿一软倏然就倒在了地上。
尤塔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
方渭城听到声响,眼睛都没来得及看,着急地立刻跑来:“郁亭,你没事吧。”
任尔半闭着眼,看了看此刻天上乌云遮月,大雨戛然而止。
躺在地上的那一刻他骤然间得到解放
紧接着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渭城哥,你说明天应该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了吧。”
方渭城叹气:“你都这样了,还逞强去赛车,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山路旁边就是万丈悬崖,你真不顾自己的死活吗?”
“我不怕死,我就怕不能拉着陈丘山一起死。”
“呸呸呸,瞎说什么屁话,尤塔跟我说你旧疾复,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任尔此刻已经有气无力,但还是明明白白的表述他心中最坚定的想法:“是我的一腔孤勇和带她离开的决心。”
孤勇与决心,两个多么坚韧的词汇。
可包裹在这两个词汇之外的是负重致远的被迫成长。
直面罪恶,直面黑暗,直面过往,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经历的事,可这些事他无法逃避。
比如过往的痛苦,他只能把破碎的心缝缝又补补的留有完整。
比如罪恶的蔓延,他只能以最微薄的力量抗争到最后一刻。
比如黑暗的恐惧,他只能用爱意当光束来照亮前方的道路。
方渭城拿他没有办法,他可以帮他任何事,但只有任尔心中的裂缝是他无能为力的,这还是要靠他自己。
他吩咐着尤塔:“快把他抱上车,我送郁亭去医院。”
回到家的顾影菲,一直都在安慰着惊魂未定的陶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