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虽然出现得也不多,但傅云雀好歹是在淮启工作的,又是在总部,晏淮偶尔去公司给晏正松送东西时,多少都能遇到。
但现在没有了——去公司时碰不到,晏正松出去应酬喝多了之后,送人回来的也不是她了……
晏淮隐约察觉到,傅云雀似乎正在渐渐远离他们父子。
这感觉并没有错——
下楼时见人时,傅云雀对他的态度还像以前一样,热情温柔得恰到好处。
但给完了礼物和红包,出去跟晏正松谈话时,晏淮无意路过听到,她要辞职。
“我还是更爱自由多一些,或许是这么多年在外面漂泊惯了吧,安定不下来。”
傅云雀站在一地鞭炮与彩带里,笑容看起来很大方,她说:“这几个月下来,每天不是做设计就是谈客户,快累死我了。”
“董事长就行行好,放我走吧——我那个助理也带得不错了,我相信她能接替我的。”
晏正松没有挽留的意思,也不吩咐她做好交接工作,只是淡淡的祝她以后风生水起,一切顺利。
不咸不淡,一如这么多年以来的态度。
傅云雀笑笑:“那先借董事长吉言了。”
她特意挑宾客将要散场时过来,不吃饭也不用敬酒应酬,很方便道喜两句,现在道完了,她准备走了。
转身时碰到了晏淮和傅驰,她起先愣了一下,但脸上很快就浮现出笑容。
她拍拍晏淮单薄的肩膀,笑道:“小宝,生日快乐,身体健康。阿姨下周就要出国旅游了,以后你的生日可能没时间过来给你庆祝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傅驰,继续道:“可能只有过年才能见了吧,放心,到时候阿姨一定给你带个好礼物回来。”
拍完晏淮肩膀,她又拍拍傅驰肩膀,这次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惆怅,像叹出来的:“恭喜,恭喜啊……你俩好好的,我走了。”
她的背影在喜庆的暖光下看起来分外孤独,晏淮思忖片刻后,还是喊了一声傅阿姨,他说:“再见,您也要身体健康!”
傅云雀在灯火阑珊里回头,眼里似乎有泪光。
她举起胳膊,对他们招了招手:“知道了,都回去吧!”
自此,傅云雀真的就退出了他们生活的圈子,去了哪里也不说,大家都很少再提及她了。
那晚,晏淮目送完她离去后,心里有些伤感。
晏正松此刻正一个人和老朋友或者老搭档攀谈,身边没有一个人。
晏淮全看在眼里,他偏头,轻轻靠在傅驰身上:“我又对不起我爸一次……”
傅驰握住了他的手:“你爸一直都希望你能开心,你过得好,他比谁都高兴。”
“应该吧……我应该能过好以后的。”
他那会儿心中有万千思绪,但更关心的还是谢氏那边的情况。
林青山是监察组的组长,林青树应该会知道点内情……
于是他又上了楼,去了隔壁房间,打断了人家跟女朋友的腻歪。
但林青树的态度模棱两可——
“虽然有点离谱,但也是实话——这个世道不是凡事都要讲证据的,你爷爷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
“刚刚才血洗了一遍同森,又要跟他对着干?人家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那么久可不是白坐的,手段多着呢,我家也是经不起折腾的。”
晏淮抱着猫坐在床上,神色迷茫。
迷茫过后就是不理解、烦躁。
“这该死的救命之恩……报得还真是时候啊。我倒要看看能保他到几时……”
那当然是晏老活着一天就相安无事一天了,但到了那个位置,人走了茶也不敢轻易凉。
古往今来,清除异党这种事都是最难办的。
理还真是那个理——
谢应庭也就被带走一周,出来的那天是晏正榕亲自开车去接的,奉的是谁的命,可想而知。
消息传到家里时,晏淮正在书房练字,反应只有一个冷哼,似乎早有预料。
他一天都没有好心情,废了好几张宣纸。
晚上时,晏家那边派人过来传话,叫晏正松父子俩有空过去一下,言外之意是老爷子要不行了。
晏正松这天不在家,晏淮当场回绝。
他对那边没有任何感情,不想管那边的事,反正老爷子膝下有的是人尽孝,他这个亲孙子过去倒显得多余。
况且,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
“热脸贴冷屁股……”
傅驰下班一进门就听到他嘀咕,笑问他怎么了。
“没事。”
晏淮坐在阳台的椅子里看外面竹叶飘摇,向他伸出手。
傅驰走近,把手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