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做母親的,此時也不忍心再逼迫他,只道:「這麼晚了,你先去睡覺吧,我讓保姆給你熱了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覺。」
池肅卻面色沉沉,開口道:「七尺男兒,優柔寡斷,瞻前顧後像什麼樣子!看來是在外面跑野了,掂量不來輕重,這幾天就呆在家裡,哪也不許去,靜下心來好好想想!」
樓上響起重重的關門聲,池律才恍惚回神,動了動僵硬的腿上樓,寬大的落地窗外映著零星燈火,他愣愣看著,心裡悶得厲害。
已經晚上十二點了,這個點,不知道他睡了沒有,還是又在熬夜刷題。
這樣想著,等反應過來,聊天界面不知何時已被他點開了。
信息列表里的置頂上有個紅點,他心跳亂了一瞬,是唐松靈發來的消息。
一張圖片,裡面是路燈下開在石板夾縫中的一朵野花,夜深露重,花瓣上似乎還帶著點點水汽。
池律唇角勾起一抹柔笑,他抬頭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夜色,突然特別想他,想得心臟都在微微泛疼。
這消息是三小時之前發的,現在這麼晚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經睡了,不想打擾,但是又實在忍不住,想和他說說話,一段字打了刪刪了打,始終沒有發出去。
越臨近考試,唐松靈越緊張,最近睡眠也不怎麼好,總做夢,萬一他已經睡了,實在怕擾他清夢。
就在快放棄時,對面突然發來消息:[為什麼一直是對方正在輸入中啊,你要發什麼?]
池律愣了下,趕緊回:[還沒睡?]
[沒有,在做化學卷子,好難。]
池律看著這條有點小怨氣的信息,腦海中都能想像到他犯愁的樣子,嘴角無意識盪開柔柔的笑意,思索片刻回到:[不是在做題嗎?怎麼還在看手機,連我編輯信息都知道。]
【番外一】七夕專場,檀香入心
正月十五,清晨五點,唐松靈被池律從被窩挖出來,他昨晚睡得遲,此時困得連眼皮都撐不開,閉著眼睛摸上池律給他套衣服的手,有氣無力道:「求求了,再睡會兒吧,快困死了。」
池律不搭理他,手上繼續動作著,「昨天晚上讓你早點睡,是誰一直撩撥我?」他抬手捏了捏唐松靈柔軟的臉蛋,「現在後果自負。」
唐松靈一看這招不行,便開始撒嬌:「讓我再睡會兒吧,求求了。。。。。」
某人貼面無私:「不行。」
「。。。。。。。」唐松靈嘴一撇,雙手扒拉開給他強行套衣服的手,鑽進池律懷耍賴,「就一小會兒,哥哥。。。。。」
池律垂眼看著懷裡困得迷迷瞪瞪的人,道:「又開始亂叫。」
「老公~」
池律:「。。。。。。。」
那兩個字一出,唐松靈明顯感覺道他呼吸亂了一拍,精神立馬振奮了一秒,以為有戲,貼著池律的耳畔又軟軟得叫了兩聲。
二十分鐘後,某人坐在飯桌前一邊咬著早餐一邊百思不得其解,那兩個字一直都跟保命符一樣,從未失手過,今天這是怎麼了?
坐上車後,池律偏頭親了親他睏倦的眼角,將暖風開大,溫聲道:「現在可以睡了,到地放叫你。」
說了半天沒有回應,一回頭見他已經歪著腦袋睡過去了,池律有些無奈得搖了下頭,附身過去將副坐的椅背放倒,從後排拿了毯子蓋在他身上,垂眸靜靜看著他安穩的睡顏,心裡充盈著的安心飽脹又溫暖。
清晨的馬路上車輛不多,路上也沒什麼人,偶爾碰見幾個清掃路邊的環衛工人。因此平時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今天一小時左右就到了。
下車前,池律將唐松靈全副武裝,包的嚴嚴實實,某人開始抗議:「不用穿這個馬甲吧,一會兒還要爬山,會熱死的。」
「你聽話,一會要是熱了,脫下來我拿著就是。」
兩年前的一個冬天,唐松靈出門一趟,回來之後不知怎得開始發高燒,上吐下瀉,退燒藥吃了兩頓都不管用,後來去醫院掛了幾天點滴才好,池律心有餘辜,自此以後一到冬天,叮囑他最多的便是出門多穿點。
事實證明還是池律有先見之明,此時夜色還未無完全散去,山中帶著霧氣的寒意卯足了勁往人衣領里鑽,唐松靈跟在池律身後邊爬便哆嗦著道:「你以前從來不燒香拜佛的,怎麼這幾年每年都要來呀?」
池律拉過他的手稍微使了點勁,讓他爬得容易點。
他望著前面石板堆砌的山路,盡頭似有雲霧縈繞。
半晌,才低沉道:「心有掛念,不敢不敬。」
不知為何,隨著他話音落下,唐松靈感到心臟重重跳了一下,竟有些莫名的刺痛感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這座山並不高,兩人爬到山頂時天邊已經顯出朦朧的魚肚白,他們來的早,山間行走的人只有零星幾個,整個山間都幽靜不已,偶爾有幾聲清脆的鳥叫穿透蒼穹。
往前走了不遠,轉過山石,一座高大巍峨的廟宇出現在眼前,踏步入院,院裡檀香環繞,松柏如翠,不知種了幾千年的古樹遮天蔽日,給清冷的院子更添了幾分神秘和莊重。
池律熟練地去偏殿寫好紅裱紙,又去正中的大殿,那裡已經有點燈敬香的僧人。他們步入店內,將裱紙交給師父,在蒲團上跪下。不多時,僧人遞給他們每人三根香,磕頭敬過香之後,便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