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小太监的报幕,一众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们不用朱由校吩咐,便自动围成了一堵肉墙,将那几个正要挨打的官员和即将要下轿的众嫔妃殿下们隔开。
免得被看到大大的白屁股。
朱由校站起身来,看向远处轿子的方向,眼神微眯。
从王朝辅手里接过那两枚他时常把玩的核桃。
本来因为刘太妃等人突然到达而变得安静的现场,此时却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嘎啦,嘎啦”
盘它!
这样的声响简直是不久前参与廷推官员们的噩梦,想不到时至今日他们又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简直有些头皮麻。
而一些并没有参与过之前那次廷推,但是却听说过陛下喜欢盘核桃的大臣们,心里却完全没有那样的感受,只知道每当陛下盘核桃的时候,就是其在思考怎么阴人的时候。
此时看了看已经走下轿子的众嫔妃殿下们,又看了看站在原地没有上前迎接的朱由校。
反而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妥妥的一副吃瓜群众的表现,现在就差让他们不要再跪着,坐起来,在其面前再放一块瓜就完美了。
刘太妃走在中间,五殿下朱由检和张嫣在左右两旁稍后半步,一齐向朱由校走来。
跪在朱由校面前的大臣们和挡在身前的锦衣卫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反而自然的形成了一道人肉走廊。
朱由校在走廊的这一边背着双手安静的站立在哪里,手中不时把玩着那两颗核桃。
刘太妃等人在走廊的另一端,正缓步向前走着。
朱由校目光从刘太妃苍老的面容上移开,看向旁边的五弟朱由检。
看到皇兄看向自己,朱由检不由的挺了挺腰板,倔强的和朱由校对视着,然后目光一移,又看向朱由校旁边的魏忠贤,眼中满满的都是厌恶。
看到朱由检如此表现,朱由校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云淡风轻,不着一丝痕迹,便又将目光移向了张嫣。
在宫里住了也有些日子了,这次是张嫣和朱由校的第二次见面,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生。
当看到朱由校看向自己的目光时,不自觉的,张嫣低下了头,迈着小碎步紧跟在刘太妃身旁。
这条路短暂却又漫长,最后只换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只是三千四川土司的兵士而已,陛下可下旨令他们回到辽东原地,也可通过内阁再下一道圣旨将其诏来京师便可,陛下何故如此啊!”
刘太妃叹道。
朱由校笑笑,令他们回到辽东继续镇守辽土,然后将现在为数不多的一支强军葬送在哪里?让其他边军的将领们看到,自己这个皇帝旨意并不好使,完全可以违抗,那以后自己还如何调动军队?
亦或是再通过内阁下一道圣旨将其诏回京师?
那自己处心积虑的设立军机司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可以绕开内阁,绕开文臣直接掌控军队吗?现在倒好,军机司倒是设立了,但是却仍然要通过内阁才能调动军队。
那么这军机司设立的还有何意义?
这就是文臣们对付自己的最终手段了吧?朱由校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内阁四位阁老。
看到朱由校看来,刘一璟等四人赶忙继续低下了头,不再当吃瓜群众看戏。
但是刚才与他们对视的那一瞬间,朱由校却从他们四人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无奈。
这一刻朱由校懂了,很多时候不是内阁的几位辅臣想要怎么样,而是他们背后的文官集团们逼着他们不得不和皇帝站在对立面。
这一刻反而更加坚定了朱由校要设立军机司,绕开文臣们的信念。
朱由校又看向刘太妃,没有钻入刘太妃给自己设定好的套路里边,让自己只能二选一,而是直接问道。
“太妃是来阻朕的吗?”
刘太妃终于抵不住朱由校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低下头说道。
“老太婆我哪敢啊!只是想让陛下明白,神宗在位的时候为何从未离开过京城半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啊!”
旁边魏忠贤听到刘太妃的话,心中忍不住一惊,苍老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
刚才乾清宫中听到陛下让自己在他不在京的时候监视百官,尤其是联络山西和张家口等边防地区的官员们;又让田尔耕派出锦衣卫监视好边防地区的商人们。
当时那样的环境下魏忠贤并没有细想,可是当走出乾清宫后,听到文臣们口口声声喊着‘土木堡之变’,此刻再由刘太妃点拨,他终于明白了。
之前一直有消息说土木堡之变其实是文官集团对武将集团的一次阴谋打击,而现在再听到文臣们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述说着土木堡之变,这哪是对陛下的劝慰啊,更确切的说是一种恐吓吧?
而陛下之前对自己和田尔耕田指挥使的私密嘱托,显然是已经料想到会有什么结果生。
但是陛下为何还是要这样一意孤行,非要去山海关呢?
是啊!何故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