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如果有事找不到她,肯定会想到荣哥哥,没动静的话,那就是没事,她们之间的秘密不能让荣哥哥知道。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你安心躺着吧。”
“躺累了。”
她晃了晃脑袋,还有点眩晕,但影响不大。
张姨这会儿回来了,见他俩都醒了,便开始张罗晚饭,说是附近有一家老朋友开的私房菜馆,手艺不错。荣霄飏点头随她安排,苍嘉而却把她叫到床边压低声音说悄悄话。
荣霄飏怔了怔,然后陡地反应过来了。他起身进洗手间对镜理了理头和衣服,跟她们说去酒店开个钟点房收拾一下,转眼就消失在门外。
他刚走,苍嘉而就赶紧下床,张姨抿嘴笑了笑,一手扶着她,一手推着输液架子,两个人一起进了洗手间。
等苍嘉而上完厕所躺回床上,张姨把折叠床收了,从自己背的大包里拿出洗脸巾和伸缩盆,接了热水给苍嘉而净面净手,然后又翻出一套少女内衣、一套贴身睡衣,帮她换穿上。
苍嘉而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她身上的冬季家居服是荣哥哥帮她穿的,她里面一直是那套沾了血的睡衣,没有bra……
天啊!还不如当时就打他的电话……她猛地捂住脸,输液管被带得甩来甩去。她管不了针头在皮肤底下微微移动的异物感,只觉得自己的脸热得马上要冒蒸气。
“怎么了?”
张姨见她动作突然这么大,赶紧伸手稳住输液管。
苍嘉而羞耻得不出声音,只能摇头。
张姨带着问号东打量西打量,看见换下来的内衣不成套,突然就明白了,露出个了然无声的笑。
荣霄飏回来的时候,病房里一切已经收拾妥当。他也换了一身衣服,头还带点湿意,胡渣全刮干净了,整个人清清爽爽。苍嘉而的药水刚好吊完,拔了输液针正方便吃饭,张姨便支起临时买的小折叠桌,把私房菜馆送来的饭菜连同一次性餐具都摆好,让苍嘉而坐床边,她跟荣霄飏则各坐一把椅子。
房间不大,唯一的活动空间被这张小方桌一占,人再往桌边一坐,就显得紧紧巴巴了。空调热风呼呼地吹着,饭菜也热腾腾,三个人都脱了外套,安静地吃着饭,倒也别有一番温馨家庭的氛围。
饭后张姨收拾打扫完便回去了,苍嘉而实在是躺得腻,想散散步,荣霄飏便叫来护士给她测了个体温。37。8度,低烧,只要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可以适当活动一下。于是苍嘉而又穿上了那套羊绒家居服,拉着荣霄飏的手出了门。
荣霄飏的最低要求是必须牵着手,不然她就回床上躺好。实际上她也确实得有个倚靠,因为晕眩感并没有完全消失,躺着还好,站起来就会觉得有点头重脚轻,把握不好平衡。但她当然不可能告诉荣哥哥,所以非常乖巧地答应了他,左手揣在兜里,右手被他握着,跟着他下了楼,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走了两圈。
他的手好大好温暖啊,她想。
老牌市立医院占地面积不大,绿化有限,小花园也建设得比较敷衍,苍嘉而想到街上走走。
荣霄飏不赞同,但对着她期待的眼神,又实在不忍心看它化为失落。她只有生病才会显露出这样真实的柔软,成为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女,这样的光景大概不会很多,纵容一下也没有关系。
“就在门口大街上走走,不能过五百米。”
他严格划定散步范围。
“嗯嗯。”
她点头。
寒潮到了尾声,雨停了,街面上水痕渐干,只有风还冷着,倒是吹得苍嘉而脑子一阵清醒。
这块地方十几年前是市郊,扩城后归进新区,展却没有那么快,街上还看得到不少城乡结合部的遗留痕迹,这对苍嘉而来说倒也算有趣。她像游客一样东张西望,头晃得厉害了有点站不稳,就下意识抓紧荣霄飏的手,他会马上反握她的手,同时绷住手臂让她稳住,然后再继续走。
但是这种晃晕了就抓住他站稳的情况出现第三次,他就直接命令她回去了。进了医院大门以后,脑子里还有种被风吹着的嗡嗡声,她便马上意识到自己逞强了,估计情况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