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子好些年不雕花了。从前他也会酿些酒卖。每年春冬两季,邻居们总会被他的酒香,熏得迷迷糊糊。
如今儿女都出息了,加上视力不好,腰也不行,就做起了富贵闲人。
他的自由与闲散,常叫人眼红。
然而,雪秀不眼红他的自由,而是馋他家的书。一户农家,能拥有一面墙的书,估计在这方圆几十里,也是绝无仅有的吧。
书架是咪子亲手打造的,虽然有些粗糙,但上面的书,可一点不粗糙。男孩子喜欢向他借小人书看,雪秀从去年开始,却爱看历史书。
太阳刚露半个脸,大水塘里,还是一片天空蓝时,兰英一家就都吃好了早饭。
兰英催促水根动身。
“医生说了要挂水一周的,早点去,回来的时候就不热。”
“都挂了三天,我已经好了。”
水根说。
“胃长在里面,好没好的,又看不见。听医生的话,多挂几天水,保险些。”
“挂一天几十块钱呢。”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都重要。”
说这话时,水根冲兰英讨好地笑。
兰英气得直跺脚,说:“一个个都这样死倔死倔的。”
说完,就出门去了。
水根对着兰英的背影,大声说:“放心,我找叔拿草药吃。”
等兰英走后,雪秀跳到水根面前,说:“爸爸,我知道治你病的药,后山就有。我和哥约好了,今天就去挖。”
“你怎么会知道的?”
“那天你病,回来我就到找爷爷。”
雪秀说。
水根望着雪秀,愣了半天神,许久才问出一句话:“额头还疼吗?”
“一点都不疼。”
雪秀调皮地甩甩头。
此时,陈文扛着锄头,手拿两只麻袋,正等在门口。
兄妹俩来找陈虎兄妹时,他家刚吃饭。听说是去山上挖草药,春秀不太想去。
雪秀说:“你不去也行,我们去。说起来,这种万能神草,确实也不合适让太多人知道。”
“万能神?是什么?”
“去了就知道。还有,我打算采些地菍子,炸汁做成饮料,放他家冰箱里一冰——”
雪秀把手往咪子身上一指,继续说道,“不知道,会不会好喝?”
“我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