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李行驭,斜倚在官帽椅上,肆意地伸长修长的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而偏厅地面中央,里头放着那婢女的尸体,上头裹着白布,边上站着大理寺卿的小舅子,大理寺正汪刃峰。
看见身材五短的汪刃峰,赵连娍瞳孔微微缩了缩,大理寺正掌管用刑轻重,上辈子哥哥们被各种栽赃陷害、被往死里折磨,可不就有这位的手笔么?
“赵姑娘。”
康国公开口了。
赵连娍抬眸看他:“不知康国公叫我来,有何事?”
“犬子房中婢女被人害死,尸体藏在床上。”
康国公径直道:“犬子在床上现了李统领的腰牌。”
“现李统领的腰牌,与我何干?”
赵连娍扑闪着长睫不解地望着他。
“李统领说,那块腰牌不慎落在姑娘那里了。”
康国公看着赵连娍,眼神有些复杂。
宁王和福王与赵连娍之间的纠葛,他是知道一些的,如今又多了个李行驭,平南侯府这个庶出的姑娘真是招风得很。
“康国公真是说笑了,李大人的腰牌,怎会落在我手里?”
赵连娍转而望向李行驭:“李大人莫不是记错了?”
她心下已经了然,李行驭是察觉她将他腰牌摸走了?反过来又将事情赖在她头上?
“我记没记错,卿卿还不知道吗?”
李行驭手臂搭在桌上,倾身看她,狭长乌黑的丹凤眼眯起几许玩味的光芒,语调缱绻:“若非卿卿贴得太近,也不至于蹭掉我的腰牌。”
这话实在暧昧,以至于在场的多数人都变了脸色。
宁王朱曜仪甚至抑制不住妒火,站起身来。
只有福王朱平焕,定定的看着赵连娍,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
“我可以看看尸体吗?”
赵连娍没有再与李行驭争执。
她知道,因为扔下李行驭腰牌的事,李行驭是铁了心要将此事栽在她头上。她再继续争辩也毫无意义,只要拿事实说话便可。
但她觉得奇怪,她离开房间的时候,那婢女明明还活着,难道是李行驭又回去杀了那婢女?
这看起来不像李行驭的行事作风。
“自然可以。”
康国公点点头。
汪刃峰看了赵连娍一眼,俯身掀开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
赵连娍一眼就看到婢女死不瞑目的眼和挂在嘴角边的舌头,看脸确实是被掐死的,她捂着心口,强忍着不适俯身看那婢女的脖颈。
耳边传来李行驭的轻笑,似乎是笑她没胆量。
赵连娍没理会他,仔细看了几眼,确认之后站直了身子才敢呼吸,她看向汪刃峰:“汪大人应该也是仵作吧?”
汪刃峰看起来,比她还矮一个头顶,面相是顶老实的,赵连娍却能透过表象看到他的凶残本质。
“略知一二。”
汪刃峰回了一句。
“那汪大人想必已经验过尸了,不知这婢女是何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