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者停剑于空中,任由霜雪冻结剑锋。
“哇,你别乱造谣,她们感情不是一直很稳定吗?而且沈少主不需要坐轮椅吧?难不成是什么新的练功方式?”
“呸,说不定真是什么麻痹敌人的方式呢?想当初尊上委屈自己和九弱师妹……孽物成婚,不就暂时和沧离少主解除了婚约。她们两个这段恋情真苦啊。”
靠近练功广场边缘的音修弟子,在一阵大风吹散雪花后,终于看清了轮椅上那金冠束发之人的面容。
苍白孱弱的身体,气质忧郁,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被脸上的暗红色纹路,减去不少温柔,显得阴鸷奇诡。
“是……九弱师妹?这是死而复生了,还是我们眼睛花了?”
这位弟子曾亲眼见过殷九弱弹奏辟邪,对殷九弱的长相比较有印象。
但是那天,殷九弱被吊在盘龙柱上,犹如万箭穿心般血流不止,上古大阵就此开启。
之后……满身鲜血的少女神魂俱灭,留下的身躯残破不堪。
他们纷纷猜测殷九弱此番怕是连轮回都入不了,怎么会有死而复生这等天降奇事。
练功广场上,认出殷九弱的弟子议论纷纷,不断猜测尊上是不是用了什么天地不容的禁术,在阎王手上将人抢了回来。
“喂,难道尊上对沈少主那么冷淡,全是因为九弱师妹吗?那婚礼还举办得了吗?”
众人心里有了一个大逆不道的猜想,只是碍于尊卑有序,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乱讲。
沧澜宗掌门从荒穹殿议事完毕,出来巡视弟子的课业情况,看见这一幕后心神大震。
顾不上尊卑礼仪,掌门拦住扶清的去路,快速行完一礼后,颇有些失态地问道:
“尊上,这是怎么回事?这孽物已经魂飞魄散,您强行使用招魂禁术,是会引来天罚的。”
“天罚本尊一人承担,不会连累沧澜宗。”
扶清挽着银色的发带,单手稳稳护住那盏结魂灯。
掌门看见殷九弱昏昏欲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无动于衷的神情,又气又急。
“尊上,您何必多此一举,这孽物丝毫没有领情的模样,何况您和沈……”
他说不下去了,一是扶清推着殷九弱旁若无人地走远,二是因为尊上
()一向天性冷淡,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并不会征求别人的任何意见。
换言之,他们就算说再多,扶清也不会听一个字。
只是他不明白,尊上若是真对殷九弱有情,为何能这么狠地设局欺骗,再毫无犹豫地一剑穿心。
若是根本无情,又为何不惜逆天而行,承受天罚,将再无缘分的人强留在自己身边。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尊上的心思,但心忧不已,总觉得到时候会有大事发生。
其实,扶清千年前出现,进入沧澜宗,他便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上面前来历练的一位。
只不过具体是哪一位,他并不能确定。
如今尊上功德圆满,只差“情”
之一字的体验,明明与那沈沧离安安心心成婚便好,偏偏多出个殷九弱搅局。
身后众人心思各异,源源不断的闲言碎语被风雪阻隔,扶清衣不染尘,推着殷九弱径直上了山。
“结魂灯摔碎,是不是就不会天罚?”
殷九弱侧身看着结魂灯里禁锢的桐花。
那是她亲自种的梧桐,开的桐花沾有她的气息,自然能用来做招魂的物件。
“天道没那么好欺骗,我既然敢做,便敢受这天罚,”
扶清眉眼平静,并没有对接下来的天罚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穿过药圃,冲忧养伤的屋子近在眼前,殷九弱淡淡说道:
“我想单独和冲忧师姐说说话,你回去就好。”
扶清握在轮椅上的指。尖用力到泛白,遗世独立的清冷眉眼,藏下隐忍不发的焦灼难耐。
她取下结魂灯握在手上,红唇轻抿,“好,莫要太久……我在外面等你。”
殷九弱没有回答,敲了两下门,自己划着轮椅进屋。
屋子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书桌、屏风、梳妆台,花瓶里插着几支素雅的兰花,却依旧挡不住清苦的药味弥漫。
冲忧听见动静,抬头就看见殷九弱那双安静且孤独的眼睛,她美丽单薄的身体因为激动而起伏,“九弱……是你吗?”
殷九弱感受到冲忧体内灵力全无,顿时哽咽起来,“师姐,是我,我没死。”
“可那天……他们都说你灰飞烟灭,”
冲忧身体颤抖,却还是温柔地笑,“过来点,让我看看你。”
殷九弱划着轮椅过去,冲忧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怎么手这么冰?是尊上她强行救你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