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武在里面回答。穆玉书看真没自己什么事了,只能拿着衣服去厨房里,泡在温热的浴桶里,把木钗拿掉,头早都打结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哎,别说洗澡,多长时间洗脸都记不清了。自从逃荒开始,怕自己的容貌惹祸,故意把绿菜水涂在脸上和脖子上,掩盖本来的白皙,天天出前,不光不洗脸,还故意拿草木灰把脸摸的黑一道白一道的,旭哥也是如此。想到逃荒这一路的艰辛,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
穆玉书看见旁边有胰子,想来是顾天武放在这的,搓了两下,有泡泡了,放在鼻子下闻闻,多少年没闻到这个味道了。均匀的抹在头上,瞬间水黑了不少,这个澡穆玉书洗了两盏茶才彻底洗干净。
等她挽着妇人髻,穿着干净的衣服走出厨房时,堂屋里正在吃糕点的三人,齐齐看向她。旭哥是知道他娘的美貌的,但顾天武和顾贝贝不知道啊,两人都看愣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顾贝贝。
“娘啊,你怎么这么好看啊,嫁给我爹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顾贝贝边说边跑向她,先是在她的手上摸一摸。“娘啊,你怎么这么白啊,你脸黑乎乎的时候都很美了,现在跟个天仙似的了。”
“臭丫头,就会打趣我,你见过天仙啊?”
说完又看向顾天武,顾天武听见顾贝贝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时就醒神了,可真是亲女儿啊,坑爹啊。看见穆玉书看着他,他有一种想把她藏起来的感觉,这样美的女子就应该让他一个人慢慢欣赏。
顾天武分散注意力,去厨房把浴桶里的水倒掉,擦干净后,放回杂物间。一回头,看穆玉书正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而两个孩子跑到院子里玩了。
“你怎么不说话?”
穆玉书不知道什么感觉,他是不是也觉得她长的太过妖艳了,是狐狸精。
顾天武抬头看穆玉书,才现她有点眼泪汪汪了。“怎么了?哭什么啊?”
行动比嘴快,已经走到穆玉书面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这也应该是穆玉书最后的倔强吧。
“谁惹你了?你别这样。”
顾天武想用手擦,但自己的手上都是茧子,又想用袖子擦,但衣服是粗布的,穆玉书吹弹可破的肌肤怕是不能承受。最后无法,只能用小拇指最嫩的部分,把眼泪刮掉,手指碰到穆玉书的肌肤时,他觉得心没从嗓子里跳出来,应该感谢嗓子眼不够大。导致他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看见野猪都没抖过,居然轻轻的碰触抖了,真是太丢人了。
“你是不是后悔了?”
穆玉书逼问他。
“后悔什么?谁说我后悔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是不是你也觉得我长的像狐狸精,不安分?”
刚刚擦掉的眼泪又一次浮现。
顾天武真是哭笑不得,行动比话语更给力,他把穆玉书揽在怀里,闻着胰子的清香,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穆玉书却不依,手敲打着他的后背,要把他推开。
顾天武大手按着她的脑袋,弯下腰,让她靠在肩膀上,“傻丫头,我是觉得捡着了,居然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回家,又听见贝贝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其实也这么觉得。我一个粗人,只会卖力气挣银子,长的还不出奇,村子里好多大人都跟孩子说你要是不听话,顾家天武就来了,看打不打你,四哥说我能治小童夜啼。”
噗嗤,穆玉书憋不住笑出声。顾天武放开她,手把着她的胳膊,半抱在怀里,让她能看见他的眼睛。
“以后别哭了,看你哭,我都乱了。”
顾天武直直的看着穆玉书,眼里的情欲控制不住,全部散出来,让穆玉书感觉到了危险,仿佛被猎人按住尾巴,无处可逃。穆玉书清醒了过来,也知道刚才自己矫情了,退出他的怀抱,又摸顺自己的头。
“你今天买什么了,一大背篓,以后可不能这么花钱了,你银子挣的多不易啊!”
说着向堂屋走去,看看背篓里都有什么,整理出来。
而厨房里的顾天武却不好过了,弯下腰,控制自己的反应。
“妖精。”
顾天武对穆玉书说,而穆玉书矫情劲过了,只当听不到,她暂时性耳聋。
背篓里有一斤红糖,十斤左右的小米,十斤上好的白面,十斤的五花肉,几块猪骨头,还有一只收拾完的小鸡。
“你不过了,买这么多。”
穆玉书对顾天武喊道。顾天武也恢复好了,走出来。
“红糖,小米白面还有小鸡是给你们补身子的,你和旭哥太瘦了,这一冬天我得把你们娘俩吃胖胖的。”
“猪肉呢?”
穆玉书对于胖胖的话语都没回答,她不想回答的她都能装听不到,不想回应的都能装不知道。
“咱俩成亲的事,得跟族里说,要把你的名字填到族谱里。现在整个大渝朝都百废待兴,好多人还吃不上饭呢,咱们这也是天灾波及的小了些,再加上离京城近,粮食不够吃时,山里采采山货,卖给京城的贩客,挣点辛苦钱。这两年村子里办喜事,也就是来一大锅烩菜,亲近的吃一顿。咱们顾家族里就是在祠堂外做两锅烩菜,男女老少吃一顿,认认亲就完事了。这样是简单了些,但咱们家也不能做的太出挑。”
“嗯,这个我明白。”
家族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肉和骨头明天就拿去办席,一会我在领着旭哥去趟我大伯那,也就是里正,还有族长说一声,我明天在祠堂办席,得让族里帮衬着。四嫂不跟你说了吗?他和我爹是堂兄弟,跟我爹生前关系也特别好,这几年也多亏他照顾。”
“带旭哥去?”
“嗯,也是让村子里人掌掌眼,我顾天武有媳妇了。”
“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