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探花侍郎是侄子,林家的家风严谨,家中男儿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至于养外室,抛妻弃子这些基本和他们家的男儿没有什么关系。
长期的耳濡目染之下,林家男儿打心底瞧不上那些满嘴的道德仁义、实则满肚子男盗女娼的家伙。
许、刘等人的思维是典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们潜意识里认为,在父权背景社会下,所有的规矩是为女子而设的,而所有的方便之门都应该是为男人打开。
与他们有着相同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
这不,当昭平和其它四位协官,将女子协会的宗旨和条例通报了清楚之后,很快有人站出来质问:
“姑娘,你们协会的宗旨是监督天下人守规矩,但我听着里面大多数的条例都是针对男人的,这么整,真不会搞得世人家庭不宁,夫妻反目吗?”
开口的是个身着某书院学服的青年。
昭平听得眉毛一竖,正待开口搭话,接着不知想到什么,转目看了身后的顾嫣然和杨珺瑶一眼,开口道:
“我脾气不太好,为了避免有人说我仗势欺人,就让顾姐姐和杨姐姐来回答这个问题好了。
顾姐姐知书达理,性情温柔,是咱大熙有名的才女。
杨姐姐精读我朝律法,相信你的所有疑问,她们都能给予精准详细的回复。”
被点名的顾嫣然和杨珺瑶从她身后走了出来,面对着质问的男子,顾嫣然客客气气的开口:“这位兄台觉得哪一条是专门针对男子的?
太后说了,我们这个协会是初创,有些制度条例难免不够完善。
若有人能提出合理合法合规,并经得住推敲的建议,我们不仅会虚心接纳,还会给予丰厚奖励。”
“你们条例上说,若做丈夫的犯错,妻子就可以上书衙门,申诉和离。
并在和离之后,现前夫对儿女照顾不够上心的,还可以将儿女的抚养权拿回来,这明显不符合老祖宗的规矩。
老祖宗早定了规矩,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岂能因为夫君有一点小错,就闹出和离?
至于申诉争夺儿女的抚养权更是荒谬,古往今来,女子都只能依附男性而生存,哪有让和离女独自养育孩子的道理。”
提意见的青年大声道。
旁边不少老少爷们跟着附和点头。
一些看热闹的妇女们听得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想说点什么,可看了看周边的虎视眈眈的男人们,终究没敢开口。
江、刘等人则目带得色的看了韩、林一眼,看吧,我们的思想才是这世间的主流。
“这位公子的话明明是避重就轻,抠字眼,我们条例里列出的和离、争抚养权是建立在丈夫有宠妾灭妻、包养外室,逼的妻子和前子女活不下去的前提下。
结果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男人有点错。
怎么,在你看来,丈夫宠妻灭妻,养外室,包养妓子,并为了他们迫害妻子。
或是寒门崛起的学子为了前途抛妻弃子,乃至杀妻……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女人但凡闹腾就是不合规矩?
可朝廷早有立法,宠妾灭妻、抛妻弃子、德行不修者,轻者受杖刑,或判一年牢狱,重者罢官夺爵。
谋害妻者,判斩刑。
我看你身上的着装应该是某个书院的学生,连我朝的基本律法都不懂?
你是哪个书院的?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书院的先生是如此教育学生的,这样教出来的学生谁敢让他入庙堂?”
这次接话的人是大理寺卿的杨大人的千金杨珺瑶。
她身材高挑,相貌与其父有几分相似,此刻面色一沉,口里吐出的话又铿锵有力,顿时逼的那个质问男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杨大人,令千金颇有几分你的风采啊。”
离此不远的一个房间里,某个官员一脸揶揄的看着大理寺卿杨政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