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死,时家子弟全部都要回家守孝。
时祯也只得带着余如音回来了,因为余如音不足一月便要生产了。
但是时祯还带着一个貌美的丫鬟回来,余如音被安置在外院。
时锦碰到了那个丫鬟,感觉她心气极高,不大像是丫鬟。后来才知道,是落魄的官家小姐,因为时祯所救,自愿卖身做丫鬟报恩的。
时家出嫁的两姐妹带走了时家的大半家产,原本指望着靠时鸢翻身,接过时鸢已经不知去向。
老夫人的葬礼并没有大办,但是也要在家中停灵七日。
时锦两口子本来打算略住几天,便启程回京的,这样一来,也不得不留下来,直到老夫人的丧事毕。
时复一直做着自己,也代替父亲风光回京的美梦,一月以前的他,万不会想到,这一天不仅不会如期而至,反而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风光回京是时复大半生的信念,这信念一垮,人也跟着垮了。
老夫人刚过世没两天,时复便颓废得全然没了精气神,甩手不干,丧事都是李氏主持下办的。
三年丁忧。别说三年了,就是一年,朝堂变化莫测,一年后都不知是什么样子了,但是有一点可以想象了,就是三年后,错过了官途上最好上升期的时复,已经永远够不上权力的中心地带了。
作为老夫人的孙儿,即使是庶出,年尾才去做了县令,一片前程大好的时祯也不得不回来奔丧,且要为祖母守孝一年。
毫无疑问,一年后,时祯那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县令一职,花落谁家尚且不知,但是一定不会还空着等他回去了。
时家上下,一片阴霾。
“不然你们就先回去吧,这丧也算奔过了,也没人能挑得出错来。”
李氏考虑到二人新婚,可别沾到了晦气。
现在府中就靠着李氏一人支撑着,见天忙得连轴转,府中已经抽不出多少现银,只得卖了两间铺子。
这铺子原本是要给时锦作为嫁妆的,但是时锦远嫁京城,铺子也不好作为陪嫁,便留了下来,如今却不得不卖出去了。
时锦夫妻回来只是探亲,也没带多少银子,帮不上什么忙。再者说,就是带了银子,李氏也不会要他们的。
“哪有那么多讲究,您就我这一个女儿在身边了,我不帮您,还让外人来帮您不成”
前面时聿死的时候,时锦也帮着管了家,这回也算熟悉了些。现在她身份不同了,虽然回家是客,但是下人们也没人敢不听。
李氏闻言,心里一暖,果然女儿就是贴心啊。
时湛虽然在军中任了小职,但毕竟不是正式的编制,走的是冯家的路子。当时冯家和时家还算交好,但是时复丁忧之后,冯家态度会如何,就不好说了。
可以说,老夫人这一过世,彻底将时家打回了原形。
四天后,外任县官的时祯也回来了,带着比出去时更多的行李和仆人。
时锦看着那些一一搬进府的行李,心想时祯是真的打算在外面过一辈子了。只怕最不想回来的人就是他了吧。时家再无任何留念的人事了。
看到时祯,时锦就不自觉会想到余如音。
算算日子,余如音当要临盆了才是。时祯既然不能继续在那边任官了,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回来了。
但是没有看到余如音的身影,想来时祯将她安排到了别处。
“三妹妹。”
时祯自院门处进来,着一身梧桐色绣暗竹纹春装,芝兰玉树般,脸面带着以前没有的沉稳之色。
“大哥,回来了。”
时祯笑着点头,又道“三妹妹大婚,没及赶回来,三妹莫怪。”
“怎会。”
时锦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时祯也没有恭喜她,这个时期也不适合说喜庆的话。
“那我就先去祭拜老夫人了。”
“大哥请便。”
李氏在灵堂招呼客人,时祯又去了灵堂祭拜,搬整东西的下人不停地搬着行礼进来,眼看就要将路堵上了。
这一会儿说不定要来吊唁的客人,现在又没有分家,时祯名义上还是鳏夫,事情自然要身为嫡母的李氏帮着打理的。但是李氏现在抽不开身,时锦又正好在这,便指挥着下人,将行李搬到时祯原先住的院子去,至于要怎么归整,就得时祯自己来了。
随着行李搬进来,几个面生的丫鬟婆子也跟着进来了,却没人上前去招呼她们该往哪去。
见时锦站在一旁指挥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上前来问时锦
“这位夫人,我等是老爷在苍南县买的下人,我姓张。请问夫人,我等应该往哪处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