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天到黑夜,整整一天的时间,苏滟没有走出过卧室,一来是因为右脚扭伤的她不方便出门活动,二来是因为今早安清和乔安嘉的到来让她的心情低到了谷底。
天色暗下来时,保姆陈姐端着餐食走进卧室,一边在床上支个小桌子,一边把碗碟整齐地摆放在小桌子上,“太太,易特助刚才回来拿了两份文件,顺便带回来了秦总的话,秦总说他晚上有应酬,要晚些回来,让您自己用晚餐。”
因为情绪低落,苏滟整个人的状态是怏怏的,她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
保姆陈姐准备的晚餐很丰盛,都是苏滟平日里爱吃的菜,除了炒菜、炖汤之外,还有一道工序复杂的糯米珍珠丸子。
苏滟爱吃点心,若是平时,看见糯米珍珠丸子,定是食欲大开地吃上两三个,但是这一回她只尝了一口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保姆陈姐只当苏滟是因为怀孕了而胃口不好,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温声询问,“太太,你想不想吃点酸的?这个季节杨梅最好吃了,我去给您拿一些吧。”
“不用了。”
苏滟抬手揉捏着胀的太阳穴,声音闷闷的,“我有些不太舒服,我想睡一会儿。”
说完,她仰头靠在床沿上,把眼睛闭上。
保姆陈姐不敢吵扰苏滟,利落地收拾好小桌子,端着碗碟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
走出卧室,差点和杵在卧室门口的女儿陈嘉昕撞个满怀,好在保姆陈姐眼疾手快,手上的碗碟才没有摔下来。
她皱起眉、虎着脸看向女儿陈嘉昕,压着嗓子质问道,“你这个死孩子,不在厨房看着炉子上的汤,跑主卧门口干什么?”
陈嘉昕垫着脚尖、伸着脖子往保姆身后半敞开的门缝里看,声音细微地问,“妈,太太有没有不舒服?”
保姆陈姐把手里的托盘往对面女儿陈嘉昕空荡荡的手里送,随后转身将卧室的门严严实实地关上,摆了摆手让女儿陈嘉昕跟着她一起下楼,“对,太太身体有些不舒服。”
听见这句话,陈嘉昕的眼眸一瞬间亮了亮,若不是保姆陈姐走在她的前面,此时定能看见她脸上带着得逞的雀跃表情。
她刻意的低沉着嗓子,故作担忧地问,“妈,太太她哪里不舒服?”
陈嘉昕顿了顿,语气带着试探的继续问,“太太该不会肚子疼吧?”
早上那碗加了堕胎药的燕窝,苏滟吃了小半碗,照理说现在该挥药效了。
陈嘉欣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她把堕胎药下少了,才导致过了那么久,药效也没有挥出来。
听见女儿陈嘉昕的问题,保姆顿下脚步,扭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板着面孔说:“呸呸呸,你这个死孩子,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太太要是肚子疼了那还得了,你跟我能吃得了兜着走吗?”
陈嘉昕表情很明显地一怔,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些,“太太的肚子怎么会不疼?”
话刚说出口,陈嘉昕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不合适的,赶紧‘呃呃’地找补说:“我的意思是,太太究竟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个医生过来给太太检查下身体。”
保姆陈姐转身继续往楼下走,嘴里没好声好气地嘟囔着,“太太哪是身体不舒服,分明是心里不舒服。“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说:“太太真是可怜,居然摊上那种冷情冷肺的母亲,二十多年不露面,一露面就找太太要一颗肾。那个乔安嘉脾气骄纵、待人又没有一点礼貌,比起太太真是差远了。这个做妈的,对两个女儿居然偏心至此……”
保姆陈姐愤愤不平的说着话,陈嘉昕跟在她的身后,一脸的若有所思。
趁着保姆陈姐在厨房里忙碌,陈嘉昕悄悄溜出小别墅,贼头贼脑的往小别墅后面的小树林里走。
6咏璇立在一棵树枝粗壮的香樟树下,她身上穿着一条月白色刺绣晚礼服,绸缎布料上绣着青花瓷的图案,整个人显得端庄大气。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和这一身温婉恬静的打扮大相径庭,她的整张脸是紧绷着的,眉眼里全是不耐烦。
听见走路的‘沙沙’声,她将锐利的眼眸扫向生源处,嘴唇向下微微一撇,语气不爽地说:“怎么这么久才来?你知道你浪费了我多少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