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此刻沈寒的表情。
他张着嘴,大概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视线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最终手一抖,婚检单滑了下来。
“你怎么出来的”
我没说话,用尽全身的力气扇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很吓人。
这是我第一次打他,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他
沈寒一怔,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秦歌,你疯了”
我瞪着他,死死地瞪着他“我是不是疯了,你不清楚么,还想把我再扔进精神病院一次”
沈寒脸色一沉,估计做梦都想不到我敢这样跟他说话,扯着我的头就往墙上撞“秦歌,你在精神病院还是没学乖,还是这个粗俗不堪的样子”
我感到脑袋嗡嗡作响,头一沉,死命抓起台上的茶水泼了过去。
沈寒狼狈极了,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干净的白大褂上还粘着茶叶。
可即便是这样,他竟然没有松开我,手上的动作愈凶狠起来,像是要活生生打死我一样。
“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做婚检嫁人你就等着被抛弃吧你”
林薇受不了我被这样作践,拿着剪刀冲过来狠狠扎在他的手臂上。
“沈寒你个贱男,真以为除了你世上就没男人了我告诉你,小歌不但要嫁人了,还是嫁给傅言殇,敢伤害小歌,你他妈的这辈子都休想有好日子过”
沈寒脸色铁青,手臂上的血不停涌出来“林薇,你这是蓄意伤人,我要告你”
“有种你就告啊”
林薇一把攥住沈寒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我反正就是一小医生,没什么脸好丢的,你可是院长,事情闹大了,你看看医院会不会被查”
沈寒的表情霎时变得很僵硬,很难看。
好像有什么把柄被林薇抓住了似的。
最后,他喉结一滚没说话,气急败坏的走出婚检室。
做完婚检,林薇收到了医院的停职处分。
林薇摘下口罩,将婚检单塞给我“艹,老娘早就不想干了”
她说得满不在乎,可双手却有些无措,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我心头一抽,无声地搂住她。
林薇家境不好,一家人就指望着她的工资过日子。停职处分意味着只剩下基本工资,恐怕连生活都成问题。
这是我和林薇人生中无比黑暗的一天,她被停职,我眼睁睁看着小因我遭罪而毫无办法。
我们就像学生时代那样勾肩搭背去酒吧泄,一杯两杯三杯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反正摇摇晃晃回到傅言殇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过道的灯在晃,林薇的脸也在晃。
林薇拍着门,“傅言殇,你要好好对小歌,我可告诉你啊,我家小歌处女来的”
我摇晃着站直身子,捂住她的嘴。
林薇这人一向大大咧咧,酒精一上头就更加不靠谱,我连孩子都生过了,能是处女吗
偏偏,傅言殇开了门“哦处女来的”
我窘迫地摆手“我”
林薇晃了晃脑袋,反过来捂着我的嘴“对,小歌就是处女傅言殇啊,你和小歌上床的时候,记得要温柔一点啊。”
她的醉话让我一下子羞到了极点,就算有嘴也百口莫辩了。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第一时间去看傅言殇的反应。
可眼睛又酸又胀,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身子不受控制地一倒,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感到傅言殇的身躯轻轻一颤,像是想要推开我。
也许酒精会让人变得大胆和疯狂,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冲动,突然想证明自己不是那么差、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不是只有千娇百媚,才不至于被抛弃千娇百媚我也会,真的会。”
我昏昏沉沉的,理智早已溃不成军,指尖滑进傅言殇的衬衫里,生涩又急迫地摩挲着。
而林薇在一边哈哈大笑“小歌,你这就是开窍了。大多数男人就一个德性,这头喜欢放浪的处女,那边又喜欢矜持的小姐”
再后来,林薇说了什么荤段子我听不真切,隐隐记得傅言殇将我扯进房里,推到床上。
酒醒的时候,傅言殇倚在窗边打电话。
凌晨四点,整座城市的灯火忽明忽暗,光影照得他的身影特别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