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了迟到了。”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中等个子,圆乎乎的脸很面善。
“这是苏烈士家的孩子吧?”
江伟明介绍道:“这是县里妇联的崔山桃大姐。”
崔山桃是刚上任不久的县里妇联干部,正是要展现自己的时候,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的政绩,也得把苏半夏这事处理好。
昨天李书记把事情交代给了县里妇联,说有妇女儿童被殴打,崔山桃一听是前枣树村的,就主动要接这个事情,她说她是前枣树村的闺女,处理起来比较熟悉,妇联主席一听就同意了。
“那我就先回家了,还有点事儿。”
程延举了举手中的药包。
苏半夏一听就把苏晨给抱了下来,程延也上前帮忙,两个人的脑袋不由得凑近了。
“晚上关好门。”
程延低声道。
苏半夏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程延没事人一样松开了抱苏晨的手,然后打了个招呼骑车远去了。
“那咱走吧。”
江伟明招呼一声。
村落周边都是麦田,随着微风吹拂,出“沙沙”
的声音。
如果这是21世纪,苏半夏会惬意地观赏,说不定还会画幅画儿,但是这是七十年代,是刚刚能吃饱,甚至有人吃不饱的七十年代。
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思,一行四人到了苏半夏的家。
门上挂着老式的锁头,江伟明“嘿嘿”
一笑,“钥匙我这儿呢。”
江伟明从兜里摸出钥匙开了门,院子里还是昨天一出闹剧之后的糟乱样子,甚至桌子上还摆着招呼领导的茶水。
苏半夏叹了口气,“两位,见笑了。”
崔山桃走娘家的时候是见过原主以前智力育不完全的样子的,见到正常的苏半夏,眼睛里的惊奇一直没有褪去。
被江伟明一碰胳膊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干什么的,“我去……我去找村里的妇女主任,一会儿我们再过来啊。”
江伟明道:“我去找生产队长。”
院子里只剩下苏半夏和苏晨,苏晨已经开始拿起扫把清扫院子里的落叶了。
苏晨才六岁,但是很懂事。可能是这半年家逢巨变,落差很大,他从以前的活泼爱笑变得现在这样不说话。
“晨晨,我来做就行,你还小呢,等你长大了再帮忙好不好?”
苏晨好似没听见一般仍然拿着和他相比巨大的扫把扫地。
苏半夏由他去了,然后环视这个院子。
昨天刚来到这个地方,只顾着演戏了,也没有观察这个地方。
可能因为是农村,家家户户的院子都很大,苏家也不外如是,而且苏家是村子少有的青砖瓦房。
苏父苏正方是建国前在省城上大学,给富裕人家做家教挣了些钱,大部分都贴补家里了。
到后来苏正方到了结婚的年纪,才慢慢减少给家里寄的钱,后来在村里盖了除老村长家唯二的青砖房。
主要还是因为是在农村,只要管两顿干饭,工钱就不用出,忙活了近一个月就把青砖房盖起来了。
但是当时苏正方的婚事出了一些问题,房子盖着就没用。???。
苏二奎也到了结婚的年龄,和他相亲的彭玉莲却看上了这间大瓦房,坚持没有瓦房就不结婚。
当时还掌事的爷爷不同意,这间房子又不是家里盖的,但偏疼幺儿的奶奶耐不住儿子的哭求,强硬地要求大儿子把房子让给小儿子。
后来不知生什么事,房子也没让成。
这些都是原主听苏父苏母说的,可是也觉得闺女听不懂,就没避着她。
苏父去世半年,苏母去世五个月,短短时间,家里就出现了许多不属于这家人的东西。
苏半夏本来还奇怪,家里的东西怎么没有被贪财的二叔二婶给拉走,合着人家干脆就想住在这儿,鸠占鹊巢。
原主的房间已经被堂妹苏月给占了,堂屋的主卧室因为苏母死在那儿,彭玉莲大概是避讳,没有住进去,而是把原主姐弟赶进去住。
“晨晨。”
苏晨听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