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他一個直男跟他在一起不也是圖他的錢嗎?這幾年,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便他拿著從他這兒的錢去養別的女人小孩,也是夠仁至義盡了。
商輕離這麼想著,反倒久違地感覺心口有點悶,不是那麼舒服,於是招手喊了個最近當紅的小演員過來,眼神冷冷地掃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原因,還是向吟鷗有意的,眼前這小演員顫顫巍巍低頭又抬頭朝他看過來的時候,竟然還有幾分像梁茶。
他有些不耐地「嘖」了一聲,隨便問了句:「彎的?」
那小演員似乎有些被嚇到,早忘了經紀人一開始的叮囑,忙不迭搖頭:「……不是,我、我就是……」說完又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忙改口,硬著頭皮露出個討好的笑容說:「……是、是。」
商輕離有些不耐煩起來,沒再多說什麼,伸手勾了勾:「過來。」
接著摟著人上了樓。
梁茶這兩年沒有送外賣了,而是開始在家裡直播唱歌,這也是商輕離不讓他出去想出來的辦法,他大學本來上的就是音樂學院,學的音樂,只不過才華一般,上學時候作的曲子也無人問津。家裡出事後,他就徹底熄了繼續搞音樂的心思。
聽說現在直播很火,能賺不少錢,雖然一個直播帳號也很不好做,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跟商輕離提了,想在家裡空著的房間裡搞直播。
哪知道商輕離聽說他以前上學學的是音樂還挺意外,來了句:「哦,對,你是大學肄業,我想起來了,想不到是學音樂的,怪不得窮成這樣。」
梁茶有些無語。
商輕離倒來了興,「行啊,搞直播是吧,你捯飭吧。買設備的錢就當我投資了,想要什麼找沈淵那報銷。」說著,就興致盎然地黏著將人抱住,哄道:「梁哥,你還會唱歌呢?怎麼也不給我唱一?」
梁茶被他箍得緊緊的,臉貼著臉,有些難為情地小聲說:「我唱得一般。」
哪怕是這樣,他還是在商輕離的起鬨聲中,給他唱了一《Takemetoyourheart》。
商輕離笑盈盈地聽著,那雙深邃的桃花眼好似真的很深情似的,跟著梁茶的歌聲微微打著拍子。
梁茶唱得很緊張,他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歌中的意思。
看著他一臉玩世不恭的笑意,他知道他懂,也知道他懂與不懂,都不會告訴梁茶,也沒有必要。
因為他根本不在乎他的心。
梁茶有時候明白這點,會忍不住暗罵自己太賤,他們這幾年,商輕離對他忽好忽壞,若即若離,完全是個情場高手,肆意玩弄著他的感情和情緒。是他自己愚蠢,明明知道對方不安好心,還一次次彌足深陷。
他不傻逼誰傻逼呢。
他不是沒有發現,商輕離身邊除了他,還有別人,絲毫不在意被他發現,身上帶著其他人的痕跡就來找他。
也不是沒有發現,商輕離已經對他越來越不耐煩,越來越輕賤,輕易就能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殘忍的話。
也不是沒有發現,他一次次對他蹙眉和不耐煩,越來越敷衍了事,甚至再也不願意吻他。
梁茶站在家門口深吸一口氣,他真的越來越痛苦,可他們之間這三年,不過是一場心知肚明的交易,商輕離與他,就算是再濃情蜜意,也連一句喜歡都沒有。
是他自己,陷在裡面,寸步難移。
好在還了快九年的債這個月終於要還完了。還有終於,他小叔婁巍的服刑期也快要滿了。
他直播的效果還不錯,成了個小主播,勉強攢下來了一筆錢,等婁巍從牢里出來了,他就離開商輕離,和他小叔找個地方做生意。他笑著想,他小叔打小就是做生意的材料,肯定能東山再起。
到時候,程澄姐和小舟他們也肯定苦盡甘來了。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他在手機里看著倒計時,也不過還有79天了。
還有79天,他就可以重開始了。
傍晚,商輕離不知從哪回來的時候,心血來潮地帶來了一捧山茶花。開門時,就眉梢微挑,笑著遞過去:「送你。」
梁茶一愣,這還是三年來,商輕離第一次送他花,他對這些花啊草的,不是很了解,看著開得正嬌艷,粉色的花朵,一時間有些窘然地叫不出名字來,於是問:「這是什麼花?」
「哦,山茶,看到他就想到你了,就給你買幾朵回來。」商輕離進門脫鞋,隨意地走到了客廳,邊單手解著領帶,邊低頭瞥了他一眼,語調有些懶洋洋的,注意到他臉上有些壓不住的嘴角,故意道:「放心,沒花錢,去朋友莊園那玩兒,看到了隨手薅的。」
梁茶聞言一怔,心裡有些失落,「哦。」了一聲,暗罵,「歐也妮葛朗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商輕離對誰都大方,偏偏對他尤其小氣,這幾年來從沒送過他什麼像樣的禮物,也懶得帶他再去頭一年經常去的那些高級餐廳吃什麼法國菜。
反倒是一出門就要梁茶請客,一副絕不掏錢的摳門樣,還莫名跟梁茶有樣學樣,沉迷上了薅羊毛的樂,尤其是薅他的羊毛。
商輕離早就豎長了耳朵等著,一聽當即跟逮住他小辮子地樂:「好啊,我聽到了!你又是在罵我是不是?別以為換了個外國人的名字我就聽不懂!」
梁茶聞言一點被抓包的慌張都沒有,回頭抱著山茶花白他一眼:「哦,你聽得懂那你告訴我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