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前脚刚踏出议事厅,立刻有侍女前来禀报她带回来的红衣人醒了。
想起那位没了男阳的女装大佬,季音脚步一顿,难得起了几分兴致。她回了句知道了,便伸手挥退侍女,回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缓步前往客舍。
她确实有意去见一见那位女装大佬。
季音进入客房时,那位女装大佬正靠在床头,出神的望着头顶白色的纱帐,神态落寞之间难掩心灰意冷之色。
“是你救了我。”
听见她故意放重的脚步声,那人头也不抬的出声,语气淡而冷漠,不仅听不出丝毫感激之意,还隐隐含着对季音几分多管闲事的怨气。
照料他的侍女在他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替他擦洗过身子,换下了一身脏污的红衣,顺带也洗干净了他脸上辣眼睛的妆容,露出了本来面目。
男人的肤色略深,并非当下最为受追捧的白肤粉面的精致五官,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显出冷硬的线条,深邃而大气。他生就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如点漆般的星眸,眸光流转之间颇具风情。高挺的鼻梁、桃色的薄唇,单凭这一张脸,任谁都无法将其错认成女子。
可惜身有残缺,当真是浪费了这般好相貌。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季音不由暗叹,他若是正常男子不知道能引得多少姑娘倾心。
“身如浮萍之人,何谈以后。”
女装大佬淡漠的撇过一眼,讥笑道,“枉本座自诩武功盖世,到头来竟落得如此结局,可悲可叹”
话语中似存了死意。
季音当即皱起了眉。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就没了那啥啥吗
反正都是女装大佬了,有没有那玩意儿有差别吗反正又不能用
“我不知道你身上生了什么,但既然留得性命,那就说明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既然如此就不该摆出这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来”
早知道这人厌世厌生,她何须费那劲儿去捞人,直接拉紧缰绳叫红枣马停在原地,冷漠的看着他被摔成一滩肉泥,那才叫省事儿呢。
“逆风翻盘就凭本座这不男不女的模样”
女装大佬冷笑道,“你可知本座是何人”
不等季音回答,他自嘲般道,“本座半生风光,东方不败之名震彻江湖,可如今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天下之大竟再无本座容身之地”
日月神教道教主东方不败
那位传说中明国北江湖武功第一人
传言中的东方不败心狠手辣,武功高强,大肆排除异己,乃是野心勃勃之辈。
季音吃了一惊,她所见的东方不败与传闻之中所描述的实在相差悬殊,谁能想到日月神教霸道狠绝的枭雄教主,竟然是个没了男阳的女装大佬
但随即,季音又觉得这像是策划能搞出来的事情,身残志坚的美强惨大美人总能迷得玩家们嗷嗷叫,就是有点儿可惜她当初穿越前没能拿到全部的剧情线,不然早在见到东方不败第一眼的时候就能把人认出来了。
愕然只是瞬间,季音很快收敛了情绪低斥道“那又怎么样成王败寇本就如此。”
虽然季音确实不知道东方不败身上生的经历,但不管是黑白两道之争还是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的争端,说穿了都能用一句成王败寇来形容。
世间所有的利益之争皆是如此。
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输了也只能怪自己蠢钝。只要人不死,那最终的结局还未可知。
可别告诉她,东方不败一个堂堂的日月神教教主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住,那还不如趁早拿根绳子上吊得了。
“呵”
东方不败轻嘲着,悲愤与狠意来回变化,复杂的难以分辨的情绪齐齐涌来,无数汹涌而至的念头翻滚,最终他不甘长啸一声,眼底却有火焰熊熊燃烧。
从混迹江湖的那一天起,他从未惧怕过任何失败,昔年为了追求至高无上的武学,他明知道任我行心思不纯却仍是抵不过绝世武功秘籍带来的诱惑,一头栽进了其中。
葵花宝典确实是天下第一的武功绝学,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东方不败也确实为了追求天下第一而挥刀,然而这门武功太过邪性,武功境界越是高深,他的心态也因此而变得越阴柔,失去了男儿心性,甚至学着女人描眉画眼,一心隐于黑木崖之中心甘情愿的当起了杨莲亭的贤内助。
直到任我行率领旧部攻打向黑木崖,杀死了杨莲亭,而他也因此心神大恸,叫任我行抓住了机会吸取了他的内力,毁了他的武功,将他打落悬崖
如今,武功被废了大半,修炼葵花宝典的后遗症也仿佛如这一身被废的武功而消失了,恢复了清明之后,在回忆往昔种种,东方不败恍若大梦初醒,徒生心灰意冷之感。
可他终究是不甘的。
不甘就此沉寂,让曾经的枭雄蒙尘,让东方不败变成一个笑话
可是再多的不甘又有何用呢除了自伤、无奈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失去一身引以为傲的高深武功,他除了心灰意冷还能如何呢倒不如一死,还能保全几分声名,落是沦落到穷困潦倒、任谁都能来踩一脚的地步,对东方不败这样高傲自大的性格而言,绝对比死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你有兴趣听听本座的故事吗”
或许是人之将死,东方不败竟难得有了倾述的念头,他望向季音,眼中似向往似羡慕,更多的是时不我待的悲愤。
即使大梦初醒,可被改变的心性没那么容易颁回来,以至于东方不败不自觉的以看待同性的目光去看待季音,甚至因为身体的特殊性反而更加苛刻。
而女人对于绝色的同性很多时候是嫉妒又羡慕的。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