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微笑着喊了声“大黄”
,半蹲下来伸开双手,那猫便立时转过头来,奔入宗衍怀中,喵个不停。楚秋篱叼着狗尾草,总觉得刚刚不是错觉,那名为大黄的坏猫转身的时候翻了它一个白眼。
楚秋篱:“……”
楚秋篱:“哪有正经猫叫大黄啊?”
宗衍上前一步,道:“此猫怕生人,是被一群稚童凌虐时让我救下来的,所以看到人就想抵抗,但它的性格其实很温和的。
楚秋篱一愣,回头摸了摸鼻子,“哦,小家伙还挺可怜……”
宗衍笑笑,又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低声问道“秦兄,你的轻功怎么那么好?”
秦关微微一笑,道:“这个简单。”
淡月升上柳梢头,屋檐上的风铃随着晚风晃动,“叮铃叮铃”
地响,秦关看着默默坐在一旁的宗衍,觉得他心中的心事仿佛像化不开的积雪似的,又想到自己看到的宗衍在白远峰的境地,友好地揽住宗衍的肩膀,道:“明天带你去个地方,不就是轻功嘛……”
次日,秦关起了个大早,他跳下床,拍了拍在屏风后边榻上尚在熟睡的宗衍,递给他一身新的五青门弟子服,道:“走,叫上小楚,我教你轻功!”
三人走在一处,楚秋篱昨夜读完一本有关魇术故事的书籍,心头有了一丝丝感悟,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五青门地形复杂,白霄收的徒弟多,到处都是修士的庭院居所,其间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竹林,秦关和宗衍一般,也穿上了轻便的弟子服,没有像往常一般御剑,陪着宗衍走在较为僻静的山路间。
回忆起前世段沉璧常来这里静坐,打坐的那块石头也被磨得光滑。师尊之所以那么强大,看起来做一切事都轻轻松松,不也都是少年时节一步一步苦炼出来的吗?渐渐想通了一些关节,楚秋篱恍然大悟,不禁感叹了一声:“我忽然觉得,我师父真厉害。”
秦关听到这话,也想起了白霄,接过话头,“段长老的确是十分了得,你说他厉害,我也很赞同。而且,我也觉得自己的师父一样强大。。。。。。”
他越说越激动,向前走着说着,然后干脆转过身退着走路面向宗衍和楚秋篱讲。
初升的太阳光透过竹林撒在他高高束起的头上,宗衍只觉得面前这个一身青衣的少年明亮地逼人,全身上下都是光明眷恋的痕迹,透着一种说不清的轻和感。他本能地加快脚步,跟着秦关的步伐,楚秋篱察觉到宗衍的变化,转头看了一眼,那宗衍的心情似乎也随着秦关的笑声愉悦起来。
楚秋篱突然很想了解宗衍此人的出生背景。
那被前世的尘埃所掩盖的一切,是不是并非自己听到的传言,而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三人说着笑着,不一会就到了一处幽谷边。秦关指着幽谷处生长的密密藤条,笑着看向宗衍:“它们,就是我轻功的亲传师父!”
说罢,脚下轻轻一个借力,他整个人就像是风中的枯叶一般,飘向谷中,楚秋篱对着这高深的轻功差点拍手叫好,可宗衍被秦关突如其来的举措吓得像是心跳都漏了半拍。
这惊吓的样子可明显不是装出来的,楚秋篱忽然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原来宗衍是怕高的!
眼见秦关就要掉入谷中,宗衍刚要跑过去,却见秦关攀上了一根长长的藤条,单脚在山谷峭壁上一蹬,向反方向飞去,度带来的快意使得秦关爽朗一笑,直接在半空中松了手,像个陀螺似的自高空旋转而下,反手攀上另一条横着生长的藤蔓,没有几个起落,便到了山谷的另一边。
向来稳重文雅的秦关,在此刻也意气风。
楚秋篱看着宗衍脸上白,若要在前世,有人说堂堂魔君不会飞,恐怕是没人相信的,亏了他的其他技能都接近满格,导致别人一见他就腿软,更不敢想象飞在空中的魔君是什么画风。否则,光是知道他不会轻功,他都要被早灭了不知多少年。
不过,楚秋篱想:宗衍待秦关是打心里的好。
晚上回去的时候,又下起了雨。楚秋篱撑了把伞去见段沉璧,上去的时候落索居门窗闭着,一点灯光晕染在窗间。他看到自己的师尊正坐着摆弄什么东西,那身影映出来,依旧是卓绝之姿。他突然想: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待在落索居里,真的不嫌安静吗?
一个性格上窜下跳的人,为什么会给自己的住处起名落索居呢?
“进来吧,站在外面做什么?”
段沉璧的声音稳稳传出来,楚秋篱走上台阶合上伞,推门而入。原来段沉璧在饲灵。楚秋篱上辈子见过段沉璧喂养这些小玩意,却不知它们是什么,如今想来,应该就是魇灵了。
段沉璧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个透明的瓶子,瓶中满是飞动的荧蓝色小虫,它们看起来很小,每一只都如同针孔那般大,团在瓶中,倒算是一个奇观。
蓝色的光点飘动在瓶子外面,映在段沉璧苍白的手腕处,徒增三分冷意。
“这就是魇灵,若你学了魇术,以后第一个就是要学会喂养与操控它们。看到这些蓝色的光点了吗?这就是魇灵的食物,不喂饱它们,它们是不愿意为你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