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姑姑!”
廊下一个褐衣婢女正端着药碗从小厨房过来,姜姒吓的心惊肉跳,连忙低喝一声。
芳姑姑是母亲的陪嫁婢女,自小长大的情分,对母亲忠心耿耿,更是姜姒的半个乳母。
上辈子,母亲在床榻上呕血而死,芳姑姑后来得知竟是自己每日端到主子面前的一碗碗补药害了主子的命时,当即撞了王府朱门前的白玉柱,跟着母亲一起去了。
姜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连忙低头拿帕子将眼泪拭去,朝芳姑姑走过去。
芳姑姑面容和蔼,细细打量着姜姒,发现她竟然像是哭过。
顿时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小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姜姒一腔委屈无处可诉。
现在的她,想要赶走徐容婉一家轻而易举。
可她太恨了!
徐容婉一家恩将仇报,害得她家破人亡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啊。
哪怕是这辈子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姜姒也不想轻易的放过徐容婉一家。
镇南王府众人所遭受的一切,她要让徐容婉一家人挨个尝遍!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母亲断了这要了她性命的慢性毒药,且这件事还必须做的隐秘。
姜姒细想之下,觉得此事交给芳姑姑是最合适的。
“芳姑姑跟我来。”
姜姒把芳姑姑拉至偏殿,谨慎的把门关上。
芳姑姑在京都待了大半辈子,什么腌臜手段都见过了,眼下看见姜姒这番举动,心里顿时起了疑心。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端着的药碗。
姜姒将芳姑姑这般举动都看在眼里,她就知道芳姑姑是个聪明人。
姜姒直接道:“芳姑姑,我怀疑母亲的补药有问题。”
“自母亲去清宝寺上香因马儿受惊跌落晕倒已经过了三年,便是再严重的伤也该好了。”
“可这些日子,我却觉得母亲的神情越发憔悴,她以前总喜欢夏日里去府外逛街喝茶,如今连院子都不想出。”
“芳姑姑不觉得不太对劲吗?”
芳姑姑心里咯噔一声,“小主子,你的意思是……”
“究竟为何我也不清楚。”
姜姒并没有直接将中毒一事说出来。
一来这事徐容婉的母亲做的极为隐秘,连镇南王都没有发现的事被她发现了这说不过去。
二来,她现在还不想将此事闹大。
她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药换了,让徐容婉一家也尝尝中毒的滋味。
“小主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芳姑姑面容严肃,“奴才认识几个医术高明的民间大夫我会找机会把夫人喝的补药拿出去验一验。”
“小主子,这事……”
她停顿了一下,方才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小主子好似沉稳了不少。
“这事要瞒着王爷和夫人吗?”
姜姒微微额首,“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去查了药渣再说。”
目光落在那碗黑漆漆的补药上,“这药就不要再给母亲喝了。”
芳姑姑欠身,“奴才明白了,小主子放心。”
芳姑姑重新去煎药,姜姒压下心里的恨意,走到铜镜面前整理了妆容,确认看不出异样才去了母亲的屋子。
镇南王妃容氏靠在床头的引枕上,手中拿着一件绣样,低垂着眼眸,目光温柔,绣的十分细致。
姜姒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母亲绣给她的寝衣,到死母亲都还惦记着这一件没有给她绣完的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