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崔瑾、魏山、周牵,头领一共也就四位,再加上一个薄武,黑云山负担不大。
岂料周牵眼神怪异起来,“属下意思是民三官七。”
李跃呆呆的望着他,这未免有些狠了。
周牵解释道:“下大乱,慕容廆崛起于辽东,置侨郡,定官八民二赋税,河北百姓皆弃王浚、崔毖之流,而投慕容鲜卑,慕容由此壮大。石勒灭王浚,下令阅实州郡,定每户每年交绢二匹,租二斛,亦才民三官七而已,比之晋室年输租四斛、绢三匹、绵三斤大为减轻,由是河北人心尽附。今将军不过百里,丁口万余,轻徭薄赋虽能收服人心,却积累太慢,大不利也,荥阳百战之,当多为战备,以备不测之事,况且将军三七赋税,已为下之最,不可再减。”
李跃确实把问题想简单了,山上不仅仅只有这些战兵和斥候,还有老弱妇孺,“多谢长史教我。”
心中对周牵的评价再上一个台阶,虽不是运筹帷幄的谋主,但极擅实务,山上山下被他打理的有条不紊。
周牵还礼,“此乃属下本分。”
分田的消息一放出去,战兵和斥候们全都兴奋起来。
在黑云山上饥一顿饱一顿的,别说田,连衣服都没得穿,是真正的赤贫。
连他们的人以前都是头领们的,被随意驱使,与牛马无异。
现在有了土,就有了家,有了更强的凝聚力。
李跃实际上用田将人捆绑住了。
“将军乃我等再生父母!”
十几个老卒跪在上,泪流满面,年轻士卒眼中也泪光闪闪。
喊一万句口号,都比不上这十亩薄田管用。
而现在,他们也知道谁真正对他们好。
“没出息,才十亩田而已,以后我们收复故土,还会分到更多。”
李跃望着这些衣衫褴褛的人,心中感慨万千,翻开厚厚的史书,我们的族人似乎永远处在饥寒交迫之中。
能吃饱穿暖的朝代寥寥无几……
十亩田,上缴七成的田赋。
魏晋时期,一亩好田年产豆粟两百六十斤左右,一年下来落在他们手中的粮食也才六七百斤,一个壮丁没有肉、鱼等高热量的辅食,一至少消耗两到三斤的粮食……
也就是说,一年到头,要捏紧裤腰带过日子。
田虽少,但对他们的冲击却是前所未有的。
士卒们眼睛红了起来,“驱除羯奴,复我河山!”
“驱除羯奴,复我河山!”
整座坞堡都在疯狂呼喊着,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情真意切。
他们现在真正明白了这八个字背后的意义。
无论是打仗还是种田,都要激人的积极性,也就是解放生产力。
现在田是他们,战争也是他们的,自然人人用命。
李跃好歹读过几年书,也知道任何势力想要崛起,都必须在土上做文章。
“我等也愿追随将军驱除羯奴、复我河山!”
季家堡的人闻着味也来了,两眼放光。
“去去去,你们这些怂人也配!”
黑云山老卒们鄙夷道。
“谁说我们怂?若非我等不愿跟着季雍投敌,你们能进得来季家堡?”
“我呸!”
两边的很快对上了,季家堡的人赤手空拳,黑云山部众提着刀。
其实李跃对季家堡的人相当满意,差点全歼枋头的八百氐人精锐,虽然是埋伏,但战斗力亦不可小觑。
最让李跃欣赏的是他们有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