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曦见这两个老头儿已经逐步开始达成共识,想想自己也算是功德无量,算是暂时解决了儒法之争。
柳行斋此时又对邵曦问道:“年轻人,你主张融合诸家思想以创新治世之法,只是这理论颇多,极为庞杂,我们当如何辨别哪些有用,哪些无用甚至于有害?”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抬头说道:“诸家思想的确细碎庞杂,但主旨思想都很明确,取其长,避其短,将一些繁冗之处剔除,取其主干彼此融合,在开创出新法之后,再加以细化。另外最重要的是凡事因势利导,并非一成不变,所有的思想理论皆要适于当下,利于未来,随时调整以适应时势变迁。”
两位老者听闻邵曦此言皆都点头赞同,对于他的想法更是赞叹不已。
邵曦又继续说道:“以二位先生的思想理论为例,学生将此前所听闻的一段话赠与二位先生,‘夫治国之本有二,刑也、德也。二者相须而行,相待而成矣。天以阴阳成岁,人以刑德成治,故虽圣人为政,不能偏用也’。掌管天下之人要品质是真诚爱民,以身作则,刑法的本义是防止犯罪,不可滥用;天下太平之本是民心,故要施仁政。这便是德与法的结合,相辅相成,以法约行,而以德养心,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二老闻听此言,颇感震撼。尤其是柳行斋更是第一次听闻可将德与法结合起来相辅并行。
“想不到我们两个老家伙相争数十年,如今竟被一个年轻后生一言点破,真是枉为人师,实在惭愧。”
白鼎公见柳行斋这样说,急忙出来打圆场道:“行斋不必执着,为学自是学无长幼,理无先后,你我既然都是治学传道之人,又何必拘泥于此?”
柳行斋整理衣袍,对着邵曦与白鼎公深施一礼,邵曦急忙跪下还礼,心中抱怨着“这些老头怎么这么喜欢给人行礼,搞得我总得下跪。”
将邵曦扶起之后,柳行斋转头对白鼎公说道:“今日一谈,受益良多,过去你我的确是太执着了。我有一想法,说出来不知鼎公你是否愿意?你与我共同搜集百家之学,修撰一部真正的治世之作,你看如何?”
白鼎公一听柳行斋要与自己共同合作完成一部治世之作,那自然是大喜过望,立刻拍手称好。
邵曦见此行目的已成,便开口建议道:“两位先生所著之作不如就叫《治世论》可好?”
柳行斋一拍手,大喜道:“甚好甚好!老夫必倾尽一生所学与鼎公共同完成此传世之作留于后世,以为天下苍生造福万代。”
白鼎公开怀大笑,言道:“想不到你我二人相争半生,如今却是要携手共进,实在是人生无常啊!”
柳行斋也是感慨万千,“你我浪费了半生的时间用来争论,剩下的时间我们不可再浪费,必要在有生之年完成此作。”
“正是正是!不过,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事也很重要,是关乎你我二人自家后辈之事。”
“不知鼎公口中所言为何事?”
白鼎公侧头叫道:“锦卿!还不过来磕头?”
白锦卿闻言急忙快步上前,对着柳行斋跪下便磕起头来。
柳行斋被这祖孙二人搞得一脸懵,忍不住开口问道:“鼎公,这是何意呀?为何无故拜我?”
“我们两个老家伙只顾着自己争来争去,都忽略了晚辈们的感受。我这不成器的孙儿与你的孙女柳菱早在你我不知情之下彼此倾心,两情相悦了,结果因为我们两个老家伙争来争去,搞得他们夹在当中为难,一直不敢透露此事。我也是前两日才有所闻,真是苦了两个孩子啦!”
“哦?竟有此事?我还真的不知道啊!”
柳行斋急忙吩咐下人到内院去将小姐柳菱请到前面来。
不多时,只见一年轻女子从后面走了出来。邵曦看过去只见此女子弯眉秀目,气质优雅,一眼便知是知书达理,性情清雅的书香之女,身着青色衣裙更显清秀可人。
邵曦心中暗道:“难怪锦卿这小子朝思暮想,神魂颠倒,原来是如此一个清秀漂亮的女子。”
柳行斋对柳菱问道:“菱儿,爷爷听说你与白公子彼此倾心,相互爱慕,只因这些年来我与白先生因治世理念不同,相争不下,故而你二人只敢私下往来,可有此事?”
柳菱一听柳行斋问及此事,连忙跪在地上解释道:“菱儿并非存心隐瞒,只是不想因此事惹祖父大人生气,菱儿知道与白公子私下往来有违祖训,只是白公子人品极佳,才学不凡,菱儿已是情难自禁,还望祖父莫要怪罪白公子,一切皆是菱儿的错。”
柳行斋心说:“好家伙,还真是女大不中留!才刚刚提到此事,这丫头便开始向着白锦卿说话了。”
“你与白公子私下交往成何体统?被外人得知,我与白先生的脸面何存?你们皆是书香之后,怎可行此等鬼祟之事?今后不要再偷偷摸摸地来往了,免得被人笑话。”
白锦卿与柳菱听闻柳行斋此言,顿时都慌了神。难道这是要棒打鸳鸯,拆散一对有情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