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前十三年受尽磋磨,却在之后迎来初春,一步登天,哪里像是旁人,穷极一生都沉沦在苦海里挣脱不得,她想要什么动动嘴皮子就有人双手奉上,而旁人却要用尽一切手段去争去抢。
在裴羡与裴欢颜身上,白瑶青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同人不同命。
正在两人对坐,各有心思时,一个衣着富贵的十岁男孩跑了进来,张口便道:“二姐,快给我五百两,我要买蟋蟀!”
白瑶青总算从自己的思绪里走了出来,皱眉看着他:“怎得又要钱,我前日不才给了你一百两?还有你买蟋蟀做什么?”
似是被她追问的有些烦躁,男孩也皱起眉头:“一百两能做什么,二姐你怎得这般小气,大哥要一千两银票你都给,如何区区五百两你就对我小气,小心我告诉爹娘,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瑶青瞪着眼睛:“区区五百两?换作从前,我们家十年也花不了这样多的银钱!”
男孩眉间染上不耐:“以前怎能与如今比,以前二姐你也没找着个侯府公子当夫君啊!还是二姐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有靠山了,嫌我们是拖累了?”
“你怎能这样想我?”
白瑶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渐渐涌上泪光,“我若嫌你们是拖累,何苦接你们一起来——”
“不是就快给我钱,别废话了!”
男孩逐渐不耐烦,伸出手拍拍桌子。
白瑶青眉头复又蹙起:“近日花销实在有些大,得省着些用了,五百两这样大的数目,不能随意支取——”
“你还说你不偏心!”
男孩一拍桌子,颇有些委屈的瞪着她,“大哥要你就给,我要就没有,好啊,你等着,我这就告诉爹娘去!”
说完他便一溜烟儿跑了出去,任白瑶青怎么叫都叫不回来,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小容忙扶住撑着额头喘气的白瑶青,劝道:“你也别生气,都说再苦不能苦孩子,小弟要,你给他便是了,咱们府里哪就缺这五百两了?”
白瑶青缓过劲来,却欲言又止。
要她怎么说?
往日里为了在小容面前撑面子以满足自己那微不可觉的优越感,她一向大手大脚,明里暗里昭示自己不差钱,当然以前也的确不差,可她也没想到家里人这样能花钱。
今日这个要一点,明日那个要一点,短时间还好,长此以往哪里还能撑得住?
更别说单是她保胎的各种补汤还有衣裳饰那些就是一不小的数字了。
如今裴欢颜已经被戳穿身份,不会再受要挟,他们立时便没了进项,只消算算剩下的余钱就足够她头疼,哪里还能再大手大脚?
此时面对小容看似好心的建议,她却有苦说不出。
她不想在小容面前丢面子,便只道:“这孩子被惯坏了,早该好生管教管教,也不能这样由着他索求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