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人几日没清理,本该乌黑亮丽的长生油打结,暴露在外的缝细看还堆积着一层泛黄黏糊。
乍然一嗅。
还能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古怪腥臭味,有点像闷了三五周的臭袜子和酸豆角放一块儿捣出的汁水,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那张脏污也掩不住的标志五官。
宋墨好脾气地跟她讲理:“女士,那是我的饼。”
女人怯怯地瞟了她一眼,低眉顺眼地捏着衣角,声音是久未开口的嘶哑难听:
“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太饿了,你不要火…也不要打我。”
宋墨没生气,只是莫名觉得好笑,她看起来就那么像无恶不作的匪徒吗?
“这家市你开的?楼下小男孩和你什么关系,你孩子吗?”
见宋墨没有计较她抢饼的事,女人胆子变大了些,边摆手边否认道:
“不不,我和老公今年刚结婚,还没有孩子,那是隔壁老板娘家的,出事那天…恰巧贪玩跑到我家来的。”
后面像是打开话匣子一样,不用两人追问,谈欣自己便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瞧得出,末世前,女人应该十分健谈。
半个小时后。
周广州暼见两人回到一楼,目光闪烁,连忙问道:
“怎么样?怎么搞?”
前者自然是询问楼上情况,后者则指天花板的尸体怎么处理,总不能和个吊死鬼共处一晚吧。
饶是他心理素质再强大,也有点犯怵。
宋墨摇摇头,接着又惆怅不已,缓缓叹了口气。
“可惜了。”
啥可惜了?
吊死鬼?
现在小姑娘都是这么重口味的吗!
宋墨没理会男人怪异目光,三两步来到货架边,蹲下身,看着满地稀巴烂的零食,心如刀绞,这可都是好东西啊!
女生从中挑挑拣拣寻到几盒碾碎的夹心饼干,拍了拍手上灰尘,站了起来,斟酌了片刻,惋惜道:
“扫荡的太干净了,别说奶粉,就连零食都没剩几袋。”
大家心知肚明,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没有奶粉,就意味着解扬手上这个孩子活不长了。
据谈欣回忆,末世第七天,便有一群小混混来到店里,不仅明抢物资,还肆意杀了孩子。
她丈夫气不过,忍不住拎着锤子冲下楼理论,却反被几人打得半死不活。
丈夫躺在地上,想起二楼谈欣的安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最后拼死拖着几人一同锁进仓库里。
每天每夜,谈欣听着仓库里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