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然老师不凄然了,目光有些古怪地看她一眼。
大宋自来有吃空饷的爱好,比方说一个营满编制五百人,实际人数有二二百就不错。至于另外那二二百的饷金都去哪了,这就是不上称二两重的小事了,大家都不说。
但帝姬的灵应军就很奇葩,她一个营原来实打实五百人,已经给新来监管灵应军的宗泽老爷爷感动够呛,简直不能理解不能相信兴元府这遗世而独立的小地方怎么冒出来这么多忠君爱国的武人——黄口孺子,都思为国奉献,这是知州的功劳啊!
老爷爷很感动,面见知州时使劲地夸了一次,给宇文老师懵了半天,寻思这老爷子也不是想象中那么不通人情世故的模样。
现在想想,和老爷子有什么相干,都是帝姬搞的鬼!
五百人的营拿五百人的饷金就很勉强了,她竟然还要往里塞些编外人员!
帝姬接收到他难以置信的目光,就很自然地说,“我这个营是加强营。”
宇文老师听不懂什么叫加强营,但他忍不住了,“帝姬何必如此?”
“我不如此,”
她说,“靠国之根基就能退敌于汴京城下吗?”
宇文老师又凄然了。
漕官是下狱了,还有个坏家伙藏了起来,看宇文老师这样儿,八成是被他安排了,找是找不出的。
她也就不费那个力气了,只问一句,“到底是谁?”
宇文老师低着头,叹了一口气,“帝姬长日在兴元府清修,何必……”
“这是我的事了,与先
()生无干。()”
她说。
宇文老师又使劲叹了一口气。
他是太子之师,不比旁人……?()_[(()”
她恍然大悟。
“耿南仲。”
宇文老师就很吃惊地抬起头,但是眼睛告诉她,他一点都不吃惊。
南郑城的天色渐渐暗下去,晚宴将开,知州府的大厅里就渐渐起了热闹人声。
她的袍服已从灵应宫送到了知州府,宇文夫人和家中女眷正等着为她更衣后,再送她去赴宴。
长廊里有婢女在前面带路,尽忠在她身边,声音就细若蚊蚋。
“宇文相公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今日竟摄于帝姬威仪,一退再退。”
她轻轻瞟了他一眼。
可不是如此。
宇文时中不是个软弱无能的人,他今日这样退让,只是因为他保底只在乎太子的名誉,至于那位罪魁祸首,说不准他也很想提刀捅死——
后世多少人也是如此想!宋钦宗这位老师别的本事没有,就两个本事:一是阻挠李纲等人备战,二是疯狂向金人求和。
虽说可能只是党争的心有点强,未必铁了心要当精神女真人——但打他一个卖国叛国的罪名是绝对不冤的。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尽忠听进去了。
两个坏东西就暂时都不吭声,一起开始想怎么整死这家伙。
直到了后院为帝姬收拾准备出来的房间,尽忠忽然悄悄上前一步:
“那漕官招认说,那人是打着童帅的名头来兴元府搅事的。”
她脚步忽然一住,眼睛就是一亮,嘴角邪恶的微笑也止不住了!
“童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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