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o年
乔北市
市立医院临终关怀科。
病房。
拉开窗帘,晨光欢脱地照在瓷砖上,反光又把人影印在天花板上,一片祥和。
“哗啦!”
拖把沾着水在瓷砖上摩擦,天花板上的人影顿时化作四分五裂的斑驳影像。
“碎了…”
虚弱又沙哑的声音,他属于一个老人。曾几何时,看天花板上的影像,是他为数不多的余生中最有意义的事。可现在不是了,他还可以讲故事;
“我…这一生,嘿嘿,有很多个女人…”
他患得是腮腺痉挛加全身脏器官衰竭,笑时,由于面部表情无法抽动,倒给人一种病痛呻吟的错觉。
“可是,我…依然为阿娟的离开,伤心了大半辈子,哦…不,是一辈子!”
他意识到自己行将就木,于是改口。
“她在我2o岁时嫁给我,她那么美。可我…却错过了她…呜呜…”
他哭,可泪腺似乎已经麻木,眼泪并不出来捧场。干瘦如柴的五官挤在一起,只是做出了哭的表情,但这并不妨碍他难过!
“咳咳咳…”
想到动情处有些激动地咳了两声,可缺少气力的他却咳声如蚊蝇。接着其胸脯剧烈起伏,心电图仪器的显示屏上也有波浪变直线的趋势。
“我叫医生。”
一只洁白光滑的手去按床头的急救按钮。
“没用的,我不想看大夫摇头…咳…”
手停了,顿了一下收回来。
这里是临终关怀病房,死亡再平常不过。
那只洁白的手,转而给老人掖了掖被角。老人的身躯羸弱,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折断老人的腰。
“呃…”
老人终于平静下来。
“阿娟很善良,她偷偷拿了我1o块钱,给她弟弟买糖吃。我…生气了,把她打跑了…呜呜,后来她回来,想给我解释,可我不听,又打她一顿!”
“呜呜…”
“再后来,我们离婚了。可在离婚当天却在旧鞋窠里现了那1o块钱…”
“我…有点愧疚,想找她。可每当看到她小巧的背影时,我就想,大爷们怎么能低头?再等等吧,以后再说。”
“呜…可这一等,阿娟结了婚。我鼓起勇气见到她,想说错了,可她却说‘我爱现在的丈夫’!呜…”
又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