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娅,”
阿芳终于又开口说话了:“我一直都想能为你阿姨做点什么,现在想来,何不就在这座教堂里为她做个主,把她俩的婚事给办了,她可是救了我们母女俩人性命的大恩人,你看怎么样?”
娅琴自然高兴的回复着:“那可太好了,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阿芳又如先前那样沉思的说:“其实这也是你爸爸想做没做成事,那时他还顾忌着亚力托夫先生。”
娅琴的回答再一次让阿芳对她刮目相看:“我倒是觉得她和贺叔叔在一起要比和托夫叔叔在一起好得多,阿姨对我说,她难以忘掉在她生病时贺叔叔对她无微不至的精心照顾,你看她们在一起每天总是有说有笑的,从不像和托夫叔叔在一起的那样,爸爸可能是想的太多了。”
阿芳觉得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与她的年龄实在是不大相符,就向女儿提出了探究:“我倒是很想听听,为什么说你爸爸是想多了呢?”
娅琴又是咪眼又是厥嘴的对妈妈说:“我也说不好,要是爸爸那时说出来的话,托夫叔叔也许会很高兴呢。”
“……也许会这样,”
阿芳没有将眼睛移开,她还是觉得女儿对亚力托夫的信任远大于自己的父亲,不过,这仅仅只是感觉而已,便为张强做了解脱:“那时你爸爸也有他的难处,毕竟他俩的身份有所不同。”
娅琴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把它说出来,经过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她用一种调皮的表情问道:“妈妈,您是怎么认识爸爸的呀?”
阿芳措不及防的答道:“这个,嗯,应该是在马路上认识的。”
“在马路上?”
“是的,孩子,”
她有实有虚地说开了:“那年是在杭州的灵隐大道上认识的,当时他也没什么特别,记得好像就是被他那种饱满的精神给感染了……”
“我也是,”
娅琴毫无意识的抢过了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同时也知道自己说滑了嘴,不过,她改口改的也是很快:“我也是这么猜想来着。”
阿芳没有现女儿的破绽,点了点头就继续往下说:“后来,你爸爸去了上海誓要在那里的码头上闯出一片天地,也就在那时,一场大火把‘我们’的家全给烧毁了,”
说到这里,一缕伤感重上心头:“若不是遇上了你托夫叔叔的帮助,真不敢想象今天会是个什么样子。”
娅琴赶紧学着妈妈刚才的样子宽慰道:“妈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每次说到这些您都会难过,您不是说过以后会报答他的嘛。”
“是的,娅娅,这个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现在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你的两个弟弟,特别是你。”
“为什么会是我?”
娅琴有些好奇。
阿芳今天带她出来的目的主要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既然说到这里,索性就把话题转向了将来,她说:“娅娅,妈妈真的很想知道你对以后有什么真实的想法,”
见女儿低着头没有说话的意思又补充说:“指的就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到家乡去,现在就要做好思想准备。”
娅琴缓慢的抬起头来说:“妈妈,您这么问我,倒是让我一时有些说不准了,其实,我也知道我们在这里随时都会受到欺负,”
她毕竟念过书,说起话来有条有理:“但是,方姨告诉过我,说她的家乡比起这里还要贫穷的多,同样遭受到别人的欺负,她还说,如果还有一点活路的话,她也不会流浪到这里的,安娜阿姨也这么说过,还有老师……”
她期待着母亲的回答。
阿芳想了想说:“是的,穷人活在哪里都是一样,总是会受到欺负,你父亲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远离家乡的,可是你别忘了,方姨现在不是已经回去了嘛,你爸爸生前不也做好了回去的准备吗?所以我今天还是想听听你的决定。”
娅琴既干脆又明显地说:“妈妈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您和爸爸的想法都没有错。”
她的远景梦想其实是非常强大的,这一点倒是有些像她的父亲,那就是:向西,再向西,而不是往返。
阿芳听后显然不信任的说:“和妈妈说说心里话吧。”
娅琴立刻就回答道:“那当然啦,我可不想看到妈妈生气的样子。”
“在三个孩子当中,就数你嘴甜。”
“才不呢,如果托夫叔叔在这里一定会说我是个好孩子。”
“妈妈也没有说你不好啊?”
阿芳被绕了进去。方向思维往往就是受到环境与条件的变化而改变了原来不曾有过的思维,从而把没有的现象转换成了现实存在,甚至可以改变一切。
娅琴神秘地反问起母亲:“您猜,方姨为什么要回去?”
阿芳复杂的摇了摇头说:“她一定是想家了。”
“不!她对我说过,她早就没有家了,她只是害怕将自己的骨头丢在了外乡。”
恰巧这时掠过一阵刺骨的寒风,预示着又要变天了,母女俩均寒噤自诺地为对方理了一下衣领口,也不再留心残阳映照下的红云景色,揣着各自没有结论的不同心境急忙回转。
在返回的路上说的最多的只能是安娜和贺东平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