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三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到二姐的手上,紧紧的攥住肖二姨的手,含泪嘱咐她。
“二姐,这是一百八十块大洋,你给爹妈捎回去,但一定要等到二月二以后。爹要是被胡子抓去了,就用它去赎。
要是咱们家没有人被胡子抓去,就用它再置点地,日子也能过得更宽裕一些。
告诉爹爹和妈妈,还有大姐、姐夫,千万不要惦记我们俩,一定要好好带着孩子过日子。
记住,告诉爹,千万要让大柱子念点书。顺便给海子妈也捎去话,让她放心,别太惦记了,我一定能照顾好海子。
等到过两年消停了,我就领海子回来跟她们团聚,眼下先忍着点,可别太苦了自个。
海子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就凭海子的心计,到哪也都错不了,我们能活得很好,千万别太惦记。
二姐你也就此停下,别送了,送多远也得分开,我和海子得走了,要记住我说的话!”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钱,是不是爹爹给你们的花销?既然给了,就不能再拿回去。”
肖二姨对肖三姨手中有这么多的钱感到吃惊,她知道家里不应该存有这么多的钱,心中知道这些钱有些来路不明,但她也不好去深问,琢磨着这钱可能就是爹爹给三姑娘的花销吧。
“二姐,你就别问了,快回去吧,一会孩子该找你了。记住给所有人都带个好,祝福家里人幸福安康!”
肖三姨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去拉着海子就走,还偷偷地抹着眼泪。真的要离开家,离开亲人,谁的心都难以忍受。
海子此刻的心情更是复杂,回头看看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的肖二姨,又看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的肖三姨,他也毅然地加快了脚步,去追赶不知要去往何处的肖三姨。
天气开始暖和了,路边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春天快来了。走在满是尘土的乡村土路上,海子和肖三姨两个人都不多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毫无遮拦的原野,一眼望出去好远,大地默默地伸向远方。整片的黑土地被白雪断断续续地覆盖着,稍突出的、靠近阳面的地方已经露出了黑土,道路边的荒草也从雪里钻出来,随风微微抖动。
这一切都预示着春天即将来临了,有些勤劳的庄稼人已经开始往自家的田地里送粪肥,一堆一堆整齐的排列着,给冰封的大地带来了些许生机。
路上很少有行人车马,显得很单调,也很沉寂。海子想问问肖三姨这是要往哪里走?
可又担心肖三姨觉得自己不信任她,于是就不出声,默默地跟在肖三姨的后面往前走。
看着肖三姨一往无前的劲头,海子断定她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义无反顾地朝着既定的目标走去。
海子紧紧跟随,可是毕竟他的伤刚刚养好,走了一段时间,他的伤就有些隐隐作痛,渐渐地被肖三姨落下。
“别着急,走不动咱们就歇一会,看看能不能搭上顺道车,我估计能差不多。来,三姨扶你歇一会。”
肖三姨说着,就转过回身来扶海子,想把他扶到一块稍高一些的土坎上歇一会,可海子却显得很倔强,不但不想让肖三姨来扶着自己,而且还想继续往前走。
“我自己能行,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快别逞强了,歇一会再走,你的伤刚好,别累坏了。”
肖三姨还是扶着海子在道边的稍高处坐下来,边歇着边唠着一些闲磕,但她却没有明确告诉海子,她们俩此行究竟要去往哪里,这让海子还是心里不落底。
二人就这样走走歇歇,海子还不时得到了肖三姨的搀扶帮助,前行的度并不快。
中午饿了二人就吃了点随身带的干粮,继续赶路。到过晌时,二人很幸运,搭上了一辆顺路的马车,行进的度陡然就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