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秋月小心叫了一聲,「可是身子有些不爽?是不是著涼了?」
沈胭嬌一時沒有回應,眼神還定定望著銅鏡中的自己:豆蔻妙齡的小女孩,一點妝飾也無的時候,竟也能如此美的令人窒息。
她試探拂上自己的臉頰,捏了一捏,滿手細潤,比她當年珍藏的京白瓷還要滑嫩。
上一世,她就拿這般容貌作為利器。她娘從她幼時便教導她,憑著容貌,加上心機手段,必能給她自己掙來一個極致的榮華富貴。
她掙是掙來了,卻又味同嚼蠟。
這一世,她累了。
「我沒事,」
沈胭嬌回過神,過來換了衣裳,又隨手拿了一支金絲攢珠的髮釵遞給了身後的秋月,「這樣就好。」
這衣裳是府里統一給做的,料子並不差,且繡工也是極佳。即便穿著赴宴,也都不會失了沈府顏面。
「姑娘要簪那支花?」
消暑宴習慣也都簪花,鮮花或是絹花綾花緞花諸如此類都準備了的。
她家姑娘往常喜歡那難得的疊枝重瓣的珍珠緞的花,裡面的花心都是金絲擰成,穿著珍珠,又加著點子紅寶石點綴……是比那成套的紅寶石頭面里的大件顯得都貴氣一些呢。
「去剪支荷花來戴上,消暑應景,」
沈胭嬌指了指窗口美人瓶里插的幾支粉荷,又吩咐道,「匣子這些都收起來吧。你分一分,把值錢的收在一起,不值什麼的,收在日常用的匣子裡。」
上一世她這一日可是精心打扮,那西陵珍珠緞的昂貴珠鍛花她就戴了兩支,更別說身上衣裳了。不為別的,除了為見英國公府的人外,也是為了顧南章。
因為這消暑宴,舉辦宴席的人家,會巧妙設計讓本該於禮迴避的年輕男女,有一個隔著花圃,從兩邊抄手遊廊上遠遠互相看到的機會。
這一點,各府都是心領神會。
她當時只為給顧南章留下自己驚鴻一瞥的美,可謂費盡了心機去打扮。
這一世算了吧,想想上輩子從始到終都沒籠到那男人的心,再為他打扮白白辱沒了這支水嫩的荷花。
「姑娘,文會的時候就到了,咱們早些過去吧——」
約莫著時辰,秋雨笑著提醒看起來懶洋洋的自家姑娘道,「去遲了怕是失了禮數。」
沈胭嬌一笑道:「急什麼,去早了還要多站片刻,不累得慌麼?」
秋月:「……」
她家姑娘參與這種場合什麼時候嫌過累?今日姑娘到底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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