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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汀伸手撫摸了一下顧懷縈的臉頰，輕聲說：&1dquo;這不是很重要的事。”

顧懷縈不懂所謂親情，只是微微偏過頭，貓似的在容汀的掌心蹭了蹭。

她在這一刻有些希望，自己曾生活在一個正常的家中，曾有過父母兄弟，或許她才能在此刻理解容汀的目光。

不多時，雲冉便來了。

那小侍女估計怕得什麼都沒說，雲冉來時似乎還以為容汀找她是為了農莊的事情，進來便淡淡地匯報導：&1dquo;農莊伺候的這批醫女，奴婢都已經帶了回來，那名受到刺激的侍女也已經冷靜下來，奴婢方才與她說了幾句話，可以問答自如，殿下要去看看嗎？”

容汀很輕地注視著這名從小便服侍在自己身邊的侍女，目光如一片飄落的羽毛，雲冉有些不自在地皺皺眉，疑惑道：&1dquo;殿下？”

&1dquo;不必了，冉冉好生照顧著就好。”容汀輕輕握住了顧懷縈的手，&1dquo;出宮這些時辰，也該溜回去了。”

雲冉知道其中內情，也明白容汀不能長時間離開皇宮，於是輕輕嘆氣道：&1dquo;那&he11ip;&he11ip;奴婢替殿下換身裝束？”

容汀點頭，拍了拍顧懷縈的手背以示安撫，便跟著雲冉去屏風後換衣服。

再出來時，已是一身男子裝束。

顧懷縈眨了下眼睛，看著眼前的容汀，有幾分發愣。

容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輕聲問道：&1dquo;怎麼了，阿縈？不好看嗎？”

顧懷縈搖搖頭，只是忽然想起，某日，艷鬼曾穿著皇帝的衣服來找過她。

若艷鬼是鬼，那無可厚非。

若艷鬼是人&he11ip;&he11ip;哪怕是皇帝的親妹妹，哪怕顧懷縈不通中洲律法，也能明白這是件重罪的大事。

更何況&he11ip;&he11ip;艷鬼曾對她說，自己是皇帝。

顧懷縈的腦海中浮出一個猜測，一個&he11ip;&he11ip;有些荒唐的猜測。

而容汀只是再次握住顧懷縈的手，輕聲道：&1dquo;再過幾日，就是阿縈的封妃典禮。”

她望著顧懷縈，輕輕笑了笑：&1dquo;我們能平安度過那日，對嗎？”

而顧懷縈只是用微微啞了的聲音回應道：&1dquo;能。”

即使曾經不能，如今&he11ip;&he11ip;也必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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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途中，容汀忽然問道：&1dquo;阿縈，我沒同你說過我和我皇兄，還有母親父皇之間的事吧？”

顧懷縈點頭。

容汀就笑笑，說：&1dquo;我從前看過些話本子，說皇家無親情，一切都是算計棋子。曾經我不以為然，因為我明明被所有人寵愛，無論父皇還是母親，亦或是兄長，都對我百般包容，任我無法無天。”

容汀的聲音輕了些，有些縹緲：&1dquo;我其實很愛他們，阿縈。”

&1dquo;平心而論，我的父皇算不上一個很優秀的皇帝，若是說得冠冕堂皇些，他太仁愛。若是說得難聽些，便是平庸而軟弱&he11ip;&he11ip;父皇臨朝時，中洲和南陵歷年的大小摩擦中&he11ip;&he11ip;中洲未曾有勝，只不過南陵終究彈丸之地，氣候異常，內部也是紛擾不斷，所以才有個表面的安穩。”

&1dquo;父皇獻祭出了邊陲百姓的安寧和生活，守住了中洲明面上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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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但我的皇兄，卻並不願意這樣。”

容汀說話語不快，聲音中偶爾有些許嘆息的意味。

&1dquo;他想要統一。”

&1dquo;征戰是一方面，但是光靠戰爭，哪怕如上次戰役一樣，幾乎兵臨南陵最核心的地方，對長遠而言也是無濟於事，因為南陵太特殊了，中洲根本無法如管理中洲其他州郡一般進行管轄。”

&1dquo;所以在這種境況下，拉攏南陵奉天殿&he11ip;&he11ip;反倒成了一種必然的手段。”

而奉天殿也需要中洲的支持，奉天殿雖說是南陵的信仰核心，但是終究&he11ip;&he11ip;神權和君權的相爭永不會停歇，南陵王室也不會甘願永遠居於奉天殿之下。

&1dquo;達成合作，至少在初期，兩方平等的付出是很重要的。因此南陵藉由戰敗之由送出天聖女為質——甚至這場戰敗可能本身就是交易的一部分，而中洲沒理由給南陵送去人質，於是&he11ip;&he11ip;中洲的質子其實是我，下咒之後，相當於——南陵便掌控了我的生死。”容汀有些無奈地嘆氣道。

顧懷縈有點恍然地點點頭，輕聲道：&1dquo;但是&he11ip;&he11ip;南陵，留了手。”

奉天殿送來的天聖女根本不是什麼至關重要的人物，而對中洲這邊而言，奉天殿根本不滿足於一個不理朝政的公主的命，直接將賭注落在了皇帝身上。

&1dquo;皇兄這是被坑了。”容汀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腦袋，冷哼一聲，&1dquo;一開始就想拿我去死，被坑也是活該。”

她喃喃一句，又忽然笑了，手指繾綣地扣進顧懷縈的指縫中。

&1dquo;沒關係。”顧懷縈垂著頭，慢慢說道，&1dquo;沒關係。”

這對容汀而言&he11ip;&he11ip;如果沒有她，或許是死局。

但是有她在，來自南陵的冷箭就都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1dquo;嗯，我知道，有阿縈在，一切便都不用怕。”容汀微笑，只是笑容里，忽然有些難過。

她默默地想：前世的她能甚至全然不知道這其中關係和陰謀，一直一直安安穩穩地，不受南陵挾制，不理南陵糾紛地活到十年後&he11ip;&he11ip;十年後，皇兄的屍體被找到，小太子也長大成人，足以擔負皇位，她這個本就用於掩人耳目的傀儡再無用處的時候。